这是我在盖拉德古堡的第二天,夜晚时我又无法入睡,因为墓园的那一幕太惊人了,我无法将它从心上除去。
当我们慢慢走回古堡时,我告诉她不该那样说她父亲。她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可是我永远忘不了她语气中显露的肯定:“他谋杀了她。”
当然,这是闲言闲语。她从那儿听来的?一定是宅第中的某人说的,是奶妈吗?可怜的孩子!处境堪怜!我对她的憎恨消失了,我觉得我想多认识一些她的生活,她母亲的为人,还有那些可怕的猜测是如何植入她的心中的?
可是情况却让我很难着手。
我独自在房中用晚餐,把做好的笔记重整一次,然后试着看看小说。夜晚似乎很长,我怀疑若是我获准留下,未来的生活是否就是这个样子?在其它的大宅第,我们和产业管理人一起用餐,有时和主人一家同桌。在工作时我从未感到如此寂寞过。但是,我必须记住我尚未被采用,这是必要的等待。
整个早上我都待在画廊中检查那些画,仔细评量那些颜料的晦暗程度,剥落情况,我们称之为“粉笔式脱落”,还有其它的恶化个案,例如画上的裂痕,那会堆积灰尘和污垢。我想清楚地列出除了我带来的工具之外,其它必需的材料。我想问问菲利蒲·泰拉泰尔我是否可以看看城堡中的其它图画,特别是我注意到的那些壁画。
我回房吃了午餐,然后出外。我决定今天去看看周围的乡间或城镇。
放眼望去都是葡萄园,我选了条小路穿越过去。不过这条路和小镇背道而驰,我明天再去镇上。我想像着收获时镇上有些什么样的活动,真希望我能早一点来此。明年……我想着,然后取笑自己:我真的以为自己明年还会在此地吗?
我走近几幢建筑,在它们之旁我看到一幢红砖房,每扇窗上都有绿色的百叶窗。这增添了房子的魅力,我想它有一百五十年的屋龄,是革命前五十年左右造的。我无法抑制走近查看它的诱惑。
屋前有一棵茉姆树,当我走近时,一个又高又尖的声音叫道:“哈罗,小姐。”是英文,而不是我预期的法文。不过小姐的发音不准,这告诉我叫我的人知道我是谁。
“哈罗。”我响应着,可是铁门那边却没有人。
我听到一声轻笑,抬头看见一个男孩像只猴子似的在树上荡着,他突然跃下,站在我身边,“哈罗,小姐,我是伊凡巴士泰德。”
“你好吗?”
“这是玛歌,玛歌下来,别傻傻的。”
“我才不傻呢。”
女孩钻出树枝,有惊无险的滑下树干,她比男孩瘦小些。
“我们住在这儿。”他告诉我。
女孩点点头,她的眼睛闪亮且充满好奇。
“这是一幢可爱的房子。”
“我们都住在这儿……所有的人。”
“对你们来说这里很好。”
“伊凡,玛歌。”屋子里一个声音叫道。
“我们遇到小姐了,奶奶。”
“那么请她进屋里来,记住你的礼貌。”
“小姐,”伊凡说着微微一鞠躬,“请见见奶奶好吗?”
“这是我的荣幸,”我对那女孩微笑,她回我一个漂亮的屈膝礼。我想到她和吉娜薇薇多么不同啊。
那男孩跑向前打开有漂亮装饰的铁门,当我通过开着的大门时,他向我深深一鞠躬。女孩随着我走进两边植有灌木的小径,叫道:“我们在这儿,奶奶。”
我踏进宽大的门厅,一扇开着的门有声音传出:“请把英国女士领到这儿,我的孩子。”
摇椅上坐着一位老妇人,她的褐脸上有着皱纹,大量的白发高高盘在头顶,她的眼睛黑而亮,厚重的眼睑像盖子似的遮住它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