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年和平,没有了岁赐,自然就不会再有和平。
顺理成章。
只是他们不知道辽军的战争目的,不知道辽军究竟开始了一场多大规模的战争,他们就只能去猜测辽军的想法。
没有几个人相信辽军只是小打小闹,仅仅是想劫掠沿边。辽国已经不是一个蛮夷国家,而且大宋如今国力正盛,绝不可能对辽军的劫掠忍气吞声。劫掠沿边等同于邀请宋军去收复幽蓟,无异于将辽国的南京道与西京道也变成战场——这样一来,双方的损失是相当的,而这对辽国显然不利。
而且,辽军南犯之前隐蔽得如此之好,又选择四月进军,如此煞费苦心,亦非小打小闹的迹象。明显是想打宋军一个措手不及。
既是如此,他们便应该迅速南下,在两三个月内,西军驰援之前,突破大名府防线,击溃河朔禁军,迫使大宋签订城下之盟——如若河朔禁军果真在西军到来之前就被击溃,西军数千里赴援,孤军作战,亦难有什么大作为,而且若西军急于复仇,反而可能被辽军各个击破。总之,若能如此,辽军至少能牢牢掌握着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宋军想要复仇至少也将是几年以后的事。
若其目的只是夺取关南,亦当及早攻取鄚州,才能集中兵力,围攻河间,以便在宋军援军赶到之前,先攻取此城,避免腹背受敌。占据关南之后,便可取得先手,利用关南之积聚,与大宋争雄于河北。如此一来,大宋整个河北皆沦为战场,势必损失惨重。而契丹国力所受损耗则能减到最小。河北腹地利于骑兵驰骋,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契丹将能尽得地利。
其实,即便辽军仅仅是想劫掠,也应该马上南下。他们既然攻得下雄州,自然也攻得下鄚州。抢城市总是收获比较大的。雄鄚之间相距不过六七十里,骑兵一日可到,没有任何理由放过鄚州。
因此,韩宝突然按兵不动,实是让人大惑不解。就算他是在等主力或者其他部队合兵,他既如此轻易就夺了雄州,完全可以趁势先取了鄚州,在鄚州会合主力,再来攻河间——这不正是先锋该做的事吗?
莫非,雄州出现的,竟然不是辽人的主力?
这倒是有可能的。韩宝装出主力先锋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一支偏师,来牵制河间府的宋军。而他们的主力,则由镇、定南下。契丹若能攻取镇、定,将比占据关南更加有利——非止是河北,连河东也将陷入被辽军夹击的境地——雁门、瓶形天险,立时便化为乌有。
但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所知少得可怜。他让主管情报的参军向雄州、霸州、高阳都派出了细作,但要等这些细作带回来情报,还需要时间。
在此之前,田烈武所能做的,只能是等在这里。
四月二十日。
保州,满城陵山。
陵山位于满城西南三里,满城东距保州州治所在保塞县仅四十里,西距北平寨也不过三四十里。在唐代天宝年间,这里曾经设立过满城县,然而,历五代以来之战乱,每有契丹入侵,满城总是首当其冲的地区之一,因此户口减少,至宋代,便已并入保州。宋初之时,满城犹是重要的军事要地,但到了绍圣年间,这里便只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废城,以及居住在城中的千余户居民。这既有和平日久的原因,也有司马光、石越重新规划河北战略的原因——过去在河北沿边密布着上百的军事要寨,因为司马光、石越要将兵力集中起来,遂致无兵可守,因此被废弃的,占到十之八九。
大宋河北边境,大体上是以保州为界,保州以东,池塘水泊数百里,这水泊与江淮不同,都是深不能行舟、浅不能过马的塘泊。保州以西,则多有层峦列嶂,处处都是小山,但这些小山都极为低矮,几乎无法阻挡步骑通过,所以宋廷才在此广植林木,以阻隔敌骑。因为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