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利工程的实际主持者,石越还曾经咨询过他的意见。当年曾经有人献策,请求重新考虑太宗年间的一项运河修筑工程,那项工程的目的旨在沟通惠民河与白河,从而通过襄阳水路,使得从汴京的惠民河坐船,可以不走陆路,直接南下,抵达长江!这条运河的长度不过区区百余里,若能建成,即使耗费再大的人力物力,也是值得的,但是其中却有无法攻克的技术困难,最终以失败告终。但因为火药的成熟,这些年来不断被应用于修路与开山等公共工程中,有人便想到过去无法挖开的大山,是否可以用火药来炸开,于是又重提此项工程。这件事最终因为杨琰的坚决反对而作罢。但也因为有了这些渊源,石越虽然以前从未来过这宝相寺,却也知道了这座感慈塔。
而这宝相寺在开封府,大约也就是比分别为左右街僧寺首领的大相国寺与开宝寺,以及建国初重建的太平兴国寺要稍逊一些。其形势制度、剞劂丹青,亦可称得上是壮丽梵宫。
石越远远地便听到洪亮整齐的梵音从宝相寺方向传来,他知道这是高太后调集了上千僧人到宝相寺做道场,此事司马光虽然不以为然,但是王安石本人也信佛,而高太后实际上也是信佛的,因此也无法多说什么。石越原本对此无可无不可,但此时听到这声彻数里的梵音在耳边缭绕,开始尚不觉得什么,然而听得一阵后,虽然他全然听不懂那梵音唱得是什么,但是渐渐竟也能感觉到那声音里的悲悯与抚慰,心情竟奇妙地变得平静。
他在心里认同了高太后的这种安排。在这样的环境中,与王安石道别,的确能让人多出一些从容。这对许多人都是必要的。
但这种平静却并没有维持多久,到了宝相寺附近,石越惊讶地发现,整个寺庙周围,隔着两条街起,便已经戒了严,街面上到处都是禁军与开封府的逻卒。
这可不是安排的一部分。
石越在街外面勒住马,皱了皱眉头:“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一个亲随应了一声,翻身下马,小跑着过去,拉住一个逻卒打扮的人,嘀嘀咕咕地打听着。没多久,这个亲随便又跑了回来,到石越马前,低声禀道:“禀相公,圣驾在此。”
“你说什么?”石越惊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相公,那个逻卒说,是皇上来了……”
“太皇太后与皇上来了?”石越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这几年,凡是要面见外臣之时,高太后与小皇帝总是寸步不离的,连经筵高太后也会在旁边旁听。他仍然是不太敢相信——他才不相信高太后会亲自来吊唁。
“那逻卒没有提太皇太后,他说是皇上来了,护驾的是武城侯与阳信侯。”
石越张了张嘴,但是终于没有“啊”出来。
注释:
①宋时风气,大臣近戚死后,例遣内侍监护葬事,称为“敕葬”。敕葬最初为一种荣耀,但是因为丧葬之事全部听监护官处置,结果虽然有皇帝的敕葬财物,但监护官往往不计费用,最终仍然导致死者家属无力承受,甚至多有破产者。当时有谚语说:“宣医纳命,敕葬破家”,大臣近戚对此无不避之惟恐不及。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