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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凡是持这种政策主张的人,都算是新党,那么石越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将章惇、曾布、张商英们排除在外。也许,连唐康也得算进去。

    石越心里也很清楚新党在这七年间能够形成真正稳固的政治势力——而不是如熙宁年间一样充斥着政治投机者——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对王安石的让步。一方面,王安石在杭州的五年多时间,重建了他的声誉;而另一方面,司马光的全面战略收缩,在国力已经增强的情况下,也并不是那么得人心,朝野之内,对此不满的人,比比皆是。特别是与契丹的条约,连石越也让许多人大感失望。

    旧党如今还能够继续掌控这个国家,主要依靠的,不过是高太后与司马光的个人威信而已。

    绍圣以来,虽然新党实际上分裂成王安石派、吕惠卿派、极端派这三派,但王安石派在这七年来一家独大,使得新党相对稳定。而执政的旧党,内部却是矛盾重重,而且其冲突更是公开化。这些君子间,既有范纯仁为首的温和派与刘挚为首的台谏派之争,还夹杂着一些极端的守旧派在其中兴风作浪,同时,还有以地域和师门为划分的洛党与朔党之间的人事矛盾、意气之争掺杂其中……总之,其内部关系之复杂,连石越有时也搞不清楚。这七年来,这些君子们因为小事反目成仇,互相指斥对方为小人,恨不能将对方赶到凌牙门去——这样的闹剧,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

    如若司马光也死了,石越几乎敢肯定,不待新党来收拾他们,旧党自己先就会斗个头破血流。

    不过,毕竟大宋是一个君主制国家,君主虽然并不能为所欲为,但只要有高太后在,旧党就可以保住他们的地位,这一点是没有人能挑战的。

    所以,幸好现在暂时还不要操心旧党的事。

    新党的即将失控,已经够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辽国的即将南侵,石越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要求对辽国强硬,甚至要求北伐,几乎可以肯定是没有王安石压制以后,新党将首先发难的目标。这是他们不满已久的事情。

    如果辽军南下——虽然这仍然会成为一个被攻击的口实,新党一定会痛骂这是司马光与他长期的对辽绥靖、软弱的结果——但反正都到了那种情况,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聊足安慰的是,至少这些新党官员到时候应该都会是主战派。

    可是,石越却丝毫没有办法感到庆幸。

    他脑子里不断浮现的,是王安石写给他的一封遗信。

    可能王安石事先有所预感,也可能只是这个年纪的人未雨绸缪,总之,王安石预先留了四封书札,一封是遗表,一封是给司马光的,一封是给石越的,还有一封给家人安排后事的。

    写给石越的这封信中,王安石只说了一件事情。

    “……惟愿公等努力,使朝廷三十年不削藩……”

    使朝廷三十年不削藩!

    这就是王安石在死前,对他的拜托。

    石越只要一想到这句话,脑子里就会冒出熙宁三年的九月,在迩英殿第一次见到王安石的情形,他甚至还记得王安石紫袍上的那块不显眼的油渍……

    他也还能清楚地记得七年前,当他请王安石去杭州时,王安石对他说的话——“火坑我是不怕的!”

    他脑海里,这两幅画面,不断地交替浮现。

    使朝廷三十年不削藩!

    休说这也是石越自己的理想,便算只是王安石自己的,石越也断不能辜负。

    此时此刻,石越才深深地觉得,失去王安石,对于他,对于大宋,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尽管不太喜欢王安石,但高太后还是以最高的礼节,下旨罢朝三日,以示哀悼。除了派出韩忠彦亲临吊丧外,还赐给王旁十万贯交钞,作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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