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回来的是良夫。他骑着车从我旁边经过,把车停在车库的角落。
“欢迎回来。”我跟自行车打招呼。
“※★Φ。”自行车回答。
良夫把手机举在耳边,边说话边走进家门。不久后,亨一路小跑着回来了,看都没看我一眼便进门了。
又过了一会儿,睿翼从左边开过来,他先跟我打了个招呼。和上回一样,车在路边一停稳,圆香就从副驾驶席上下来了。驾驶席的车窗降下,一个头发稍长、鼻子略大的男人笑眯眯地朝圆香挥手。这个人看上去既不像牛郎也不像流氓,既不轻浮也不古板,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年轻人。
但是,身穿高中校服的圆香表情有点儿古怪,让我很担心。
她满面笑容地冲男人挥手告别,然而一转身,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我觉得她并非是因为与男朋友分开而难过,而是另有烦恼。我对扎帕讲出自己的猜测,他却只是不负责任地回我一句:“你想太多了吧。”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黑色睿翼突然插话。
在行走或停车的过程中,总会有其他车辆找我们搭话。当然,有时我也会主动和他们聊几句。有些车能说会道,有些车语无伦次。然而,比邻停车就是缘分,况且就算觉得别扭我们也不能想走就走,所以我都会尽量与萍水相逢的邻车搞好关系。如果话不投机我就少说两句,对方也会识趣地不再和我搭话。
“你是指你的主人江口先生?”我问。
“过去他经常和父亲一起开车兜风或者去钓鱼,是个好孩子。”
“哦,人类小时候都很乖的。”扎帕粗鲁地说。
“不过……”这辆睿翼虽然不是最新款,但也没有那么老啊,于是我问道,“江口先生成为你的主人应该没多久吧?”
“他是三年前成为我的主人的。”
“那他小时候的事你怎么……”我提出心中的疑问。
“是上一辆车告诉我的。江口先生拿到驾驶证后,原本一直在开他父亲的那辆车。”
“那辆车知道江口先生小时候的事?”
“好像从他小学时起,江口家就一直开那辆车。”
“这些事都是那辆车跟你说的?”
“是啊,都是他告诉我的。”睿翼说,“江口先生的父亲因病去世后,他被卖掉了,然后主人把我买了回来。”
“哦。”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随声附和。
“‘你要接好班啊。’前辈对我说,然后把江口家的事都告诉我了。”
“是这样啊。”扎帕听到这番话后略显消沉。
说着说着,睿翼的引擎声音变了。
“圆香到底被卷进什么事了?”我忙问。
“是什么麻烦事吗?”急性子的扎帕连珠炮似的发问,“很严重吗?是不是很严重的事?你快说呀。”
“我也不太清楚。”睿翼似乎无意隐瞒,“不过江口先生有麻烦了。”
“他怎么了?”
这时,睿翼开始加速。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跑到声音传达不到的远方了。
“那个……荒木翠真的坐过你家的车?”自称娱记的玉田宪吾问。他高大魁梧,肩膀很宽,拥有运动员一般的身材,却毫无运动员的飒爽英姿。
他前额宽大,长着一张胖老鼠似的脸,眼睛小而锐利,和之前见过的河合翔完全不同。如果说河合翔是新款赛车,玉田宪吾大概就算一辆年久失修的四轮马车吧。也许因为上了年纪,他的皮肤很粗糙。赶快保养一下吧,我真想冲他大吼。
这位玉田宪吾现在正坐在副驾驶席上。驾驶席上的良夫紧紧握着方向盘。
“我哥是菜鸟司机中的菜鸟,不集中注意力可能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