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证好像异常认真,谅不致像上次那样中途挫折。必将追查至水落石出。因此,有可能局部波及政界,致政界方面不无受到冲击。……
侦二课的侦查案子的手,看来着着伸展过来了。那是从省署的气氛就可知道。高阶层七上八下,不停地举开会议,那谅必是在讨论因应搜证的对策。
普通的会议是明朗而开放的,与会的人也多。可是,这一阵子的开会是秘密的,是匆匆忙忙的,与会的人少,没听见笑声,各个都表情凝重。
“这次跑不了啦。”
山田事务官斜眼窥视会议室的动静,暗自欢喜。每天的上班也不由精神百倍。今天会有什么变化?谁没来上班?没来上班的人可不就是被警视厅传唤去了?他就是满怀着那种期待。
这比观赏他人的瓦上霜还要有趣。如果是全无关系的其他省署的案件,那就不会这样兴趣盎然。因为是自己省署的案件才这么觉得有趣。
“这次要犁庭扫穴了。”山田作此预料。
无论如何,西律师正在受调查。在某种意义上,他是这个案子的核心人物。仓桥副科长是在实务面担任了业者和官僚之间的管道角色;西律师则是策略面的导演。西与政治人物有连系。在那个意义上,西的角色远较仓桥为重要。
就是那个西正在受到连日的调查。如果西一五一十都讲出来,事情会变成如何呢?高阶层的疑惧就在这儿。高级官僚平常虚张声势,其实大多是胆小怯懦的人。
更何况,西是涉嫌杀害仓桥。如果警方的调查集中于这一点,西怕撑不住。抓住他的弱点,再剥开隐藏的渎职面,警方谅必也在设计这种作战方法吧。
“是一支渎职和涉嫌杀人的扁担哟,西得投降吧。”
山田又想:自己想得到的事情,高阶层也一定想得到,况且冈村局长是知晓仓桥死亡真相的人。面临自己即将倒坍的危机,最是心惊胆颤的一定是冈村。
“山田先生,”同事中有人就渎职案侦查的估测,问起他的意见:“这次会怎么样?火势会猛烈起来吗?”
“那,我这等人怎么会知道呢?”山田咧嘴笑着答道:“到底那是云霄上的事情嘛。”
不小心说意见的话,那才糟糕。说出的话不知会怎样地传到那里去。结果说不定会受到严厉的教训。同僚也得视为间谍才行。
“山田先生,冈村农地局长请你过去一下,现在有空吗?”局长的秘书打来电话。
冈村农地局长悄然独坐在偌大地方。房间大、办公桌也大。山田推门进去,局长从遥远的那边瞪他一眼。
要到那个局长的办公桌得走十几步。办公桌对面摆着会议的圆桌和许多椅子。再过去那边有来客用的沙发。局长背后的花瓶里,插着成束的水仙和南天竹。有暖气,所以房间是暖和的。面向外面的玻璃窗有层哈气。
“怎么样,最近好吧?”山田一站到办公桌跟前,局长就含笑说。局长的眼神却没有笑。
就冈村来说,山田是从前的直属部下,现在却不同单位了,多少要客气些。可是就山田来说,因为有从前的关系,目前那个从属意识还是依然没有变。一站到这个局长跟前来,一颗心总是自然而然地萎缩起来。暗地里嘲弄他是“年轻家伙”,可是一站到他本人跟前,对方是晚辈的观念就倏然消失不见了。有的是上司和部下之关系而已。
“是的,托您的福还好。”山田特在前头轻握自己双手回答说。
“那就好了。”
局长沉吟片刻后,把那神经质的额头皱纹皱在眉间,抬头望着山田。没看见威士忌的瓶子。
“你那里,警视厅没来说过什么吗?”局长用温和但严肃的口吻问。
“没有,没来说什么。”山田低着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