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自己的风格,发出自己的声音。好,我们现在开始。”
全班动作起来。
老师在屋里走来走去,在每个画架前停下来,指出问题,作一番评论。来到托尼的画前时,他很不客气地说道:“不行,这样画不行。我看见的只是手臂的外表,我要看见里面是什么,肌肉、骨头、韧带,我要看见里面有血液在流动着。你知道该怎么画吗?”
“知道,老师。我需要思考、观察、感觉,然后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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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不上课时,通常在自己的公寓里画素描。他能昼夜不停地作画。画画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他坐在画架前,手中拿着画笔,自己觉得像神仙一样。他用一只手可以创造整个世界。他可以画一棵树,一朵花,一个人,一个宇宙。这是多么令人陶醉的生活。他真是一个天生的画家。不作画时,他就到巴黎的街上溜达,了解这座奇妙的城市。现在这是他的城市,是他的艺术诞生之地。实际上有两个巴黎,塞纳河将全城分为左岸区和右岸区。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右岸区是富人和事业成功者的居住区;左岸区属于学生、艺术家和那些为生活而挣扎的人。这里有蒙巴纳斯区,拉斯佩尔林荫道,圣日耳曼区,有花神咖啡馆,亨利·米勒和艾略特·保罗。对托尼来说,这儿是自己的家。他常坐在白球或是圆亭咖啡馆,和同学们讨论他们那个神秘的世界。
“我听说古根海姆博物馆的美术部主任来巴黎了,他见什么买什么。”
“告诉他等着买我的作品!”
他们阅读同样的杂志。由于那些杂志很贵,所以他们总是相互传阅。例如:《画室》、《艺术笔记》、《形与色》及《美术便览》等。
托尼在萝实学院时就学过法语,他很容易就和班里的同学交上了朋友,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他们不知道托尼的家庭情况,把他当作他们中的一员。那些贫苦挣扎的画家在花神咖啡馆里,在圣日耳曼林荫道的双叟咖啡馆聚会,在小鸭街的爱榭餐馆或是大学街的小餐馆里吃饭。然而他们却从未进过拉塞尔餐厅或是马克西姆餐厅。
1946年,一些艺术巨匠在巴黎挥毫作画。托尼有时能见到毕加索。有一天托尼和一个朋友看见了马尔克·夏加尔。他是个五十多岁的人,身材魁梧,派头十足,一头乱发刚开始变灰白。夏加尔坐在咖啡馆另一头的一张桌旁,正在认真地同一些人谈话。
“我们能见到他真幸运。”托尼的朋友低语道,“他极少来巴黎。他的家在旺斯。靠近地中海。”
还有马克斯·厄恩斯特,坐在街头咖啡馆里,呷着一杯开胃酒。那位伟大的贾珂梅蒂沿着里沃利大街漫步,看上去就像他自己的塑像之一:高大瘦削,筋骨突出。托尼吃惊地注意到他的脚是畸形的。托尼也见到了贝尔默,他是靠画一些奇特的画而出名的。画中的少女们变成了一个个被肢解的洋娃娃。也许托尼最激动的时刻是在他被介绍给布拉克的时候,这位艺术家十分和蔼可亲,而托尼却是张口结舌。
这些未来的天才常去参观新的画廊,研究各派之间的竞争。德鲁昂-戴维画廓正展出一个叫伯纳德·布非的年轻无名画家的作品。他曾在巴黎艺术学院学习过。还有苏蒂恩、优特里罗和杜飞。学生们聚集在“秋季沙龙”、夏庞蒂埃画廊及塞纳街上罗萨小姐的画廊内,把他们的空闲时间都花在议论那些成功的对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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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第一次见到托尼的公寓时,不禁吃了一惊。她明智地并未加以评论。可心里却在想:真该死!我的儿子怎么能住在这样一间糟糕的小橱子里呢?她大声地说道:“这房间很有特色,托尼。可我怎么没看见冰箱呢?你的食品存放在哪儿?”
“放在外面的窗——窗台上。”
凯特走向窗口,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