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看不到我的背包是因为浓雾盖住了它。如果我从左边的车辙朝历奇路走出去,就能找到它。但我可能很该死又被绊倒。
这就是我所经历的一切,完完整整,清清楚楚:我在这山顶上停下来休息一下,顺便走进墓地稍微看看。当我从一个坟墓转身往回走时,乔治·斯托伯绊了我粗大笨重的双脚。我跌倒了,脑袋砸到墓碑上。失去知觉多久了?虽然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根据月亮的位置确定几时几分,但估计至少一个钟头了,这对做个和死人一起乘车的梦来讲是足够了。那死人是谁?当然是乔治·斯托伯。这名字我在一个墓碑上见到,就在进入梦境前,天哪,我做了个多么可怕的梦啊。而且我到了路易斯顿镇发现我妈已经死了,这不正是很典型的结局吗?其实这只是我在黑夜里的一点预感并把它放入梦中而已。这可成为多年后在聚会快结束时候讲的故事,人们会表情庄重,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一些爱卖弄学识的教授则会吟道:天地间之奇事,非吾等可索思⑦。然后……
“然后个屁。”我嘶哑地骂了一句。雾面在缓缓地流动,象流动在朦胧的镜面上。我心想我永远不再提这事,在我一生中永远不会,即使在我临终前。
而事情发生的前前后后只有我知道,这一点可以放心。乔治·斯托伯独自开车来载我,这位爱特伯德·克雷⑧的老友,是缝了脑袋而不是夹在手臂下。面对即将到达的第一座有灯火的房子,我得做出选择,而我几乎毫不思索地用我母亲的命来换我的命。也许这可以理解,但并没有使负罪感有丝毫减弱。可还好没有人知道。她的死看起来很正常,应该是正常的死亡。这就是我极力摆脱负罪感的借口。
我从墙的缺口左边的车辙走出墓地时,脚碰了我的背包,把它拣了起来甩在肩上。山脚下车灯闪烁,司机似乎得到暗示山顶上有人要搭车。我伸出手竖起拇指,猜想一定是那开道奇车的老头回头顺着这条路来找我。当然如果真是如此,这故事就有个圆满的结局了。
可来的不是那老头,是个嚼着烟叶的农民,开着装满苹果筐的轻型小货车,一个非常普通的人:不老也不是死人。
“去哪儿,小伙子?”他问我。当我告诉他后,他说:“我们顺路。”不到四十分钟,九点二十分,车就到了缅因中部医疗中心的门前。“祝你好运,希望你妈妈的病正在好转。”
“谢谢你。”我说着打开车门。“我看你很紧张,但她一般没事。可你应该涂写消炎药在这上面。”他指着我的手。
我低头一看,几道月牙状的紫色掐痕深深地印在我手背上。我想起当时双手抱在一起,指甲抠陷到肉里,虽有痛感却不能放松。我还记起斯托伯的眼睛满映着月光,如一汪亮水。你坐过过山车吗?他曾问我,我坐了四次那那玩意。
“小伙子,”那司机问”你没事吧?”
“嗯?”
“你还没有从惊慌中恢复过来。”
“我没事,谢谢。”我砰地关上门,大步穿过停放轮椅的地线,那些轮椅在月光下闪着亮光。
我走向询问台,一边提醒自己当他们告诉我我妈已经死了的时候,我要装出很吃惊的样子。如果我不这样,他们可能会感到好笑或是认为我吓傻了,或是认为我们母子关系不好,或者……
我一直想着这些,以致于当站在询问台后的妇女问我话时,我都没听见,只好叫她再说一遍。
“我说她在487号病房。但你现在不能上去,探访时间到九点就结束了。
“但……”我突然感到头昏眼花,连忙抓住询问台的边上。大厅点着日光灯,在明亮均匀的灯光下,我手背上的掐痕一览无余。八个小小的紫色月牙象一张张咧笑的嘴。那些货车司机说得对,我应该涂点消炎药。
那站在询问台后面的妇女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