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三十岁不到的样子,脸上到处是青肿,而且还没了眼镜和头发,就是认识的人,也不会认出他是李匡仁,更何况号房里根本就没人认识他。
“喂,是第一次进来吧?”郭松嬉笑着迎上前去致欢迎辞,“我看你样子也算机灵,就跟你来个长话短说吧,要是你的脑袋一没被水浸过、二没被门夹过、三没被驴踢过……”
“少啰嗦,问问是为什么进来的。”韦九不耐烦地打断。
“说说吧,到底是干什么的?”郭松伸手在李匡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李匡仁“哎哟”一声叫,脸露痛楚的表情,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肩膀。
郭松觉得有点奇怪,连忙拉开对方的衣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纱布。
“是枪伤?”邱正东走了过来。“鬼子打的?”
“嗯。”李匡仁点点头。
“你是谁家的人马?”邱正东又问。“怎么看上去像个读书人?”
“对不起,现在不方便说。”李匡仁非常礼貌地回绝。
“好吧,以后再说吧,”韦九对这年轻人颇有好感,一指孟松胤旁边的位置,“你就睡在孟夫子旁边吧,都是读书人,应该比较聊得来。”
李匡仁脱鞋爬上铺板,在孟松胤的身边落座。
“你叫什么名字?”孟松胤问。
“李匡仁。”李匡仁神情放松了不少。“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我叫孟松胤。”孟松胤笑着答道。“都叫我孟夫子。”
“什么,你是孟松胤?”李匡仁不假思索地流露出吃惊之色。
“怎么?你知道这个名字?”韦九追问道。
“我怎么不认识你?”孟松胤仔细分辨李匡仁的面容。
“我也不认识你,但是知道你。”李匡仁有点为自己的失态感到后悔。
“听谁说的?”孟松胤越发好奇。
“一个朋友,搞化学的,”李匡仁只得随口应付,“其实我也是学化学出身,所以听说过你的名字。”
“喔,真是巧事,”孟松胤非常高兴,“那你一定也听说过齐弘文的名字喽?”
“听说……过。”李匡仁只得承认。
“他是我的老师,你知不知道他女儿现在的情况?”孟松胤一把拉住李匡仁的胳膊急切地问,“他女儿名叫齐依萱……”
“这个我不大清楚。”李匡仁没等孟松胤把话说完便连连摇头。
“唉……”孟松胤失望地长叹一声。
“唉,齐弘文这该死的叛徒,带累了多少人啊。”韦九忍不住大声叹息。
“其实……”李匡仁欲言又止。
“其实什么?”韦九盯着李匡仁的双眼追问。“朋友,我看你话里有话啊。”
“没有,没有。”李匡仁急忙掩饰。
“好吧,明天再说。”韦九不再紧逼。“铺被子,睡觉。”
李匡仁的岗位被安排到了库房,由于肩膀上带有枪伤,暂时不宜干别的体力活,而且又读书识字,所以目前最适合做收发、登记之类的事情。
韦九跟孟松胤商量说,看新来的家伙说话吞吞吐吐,其中肯定另有隐情,今晚好好问问他,说不定能问出点有关齐依萱的消息来。
晚上一回号房,韦九马上拉着李匡仁走进天井,孟松胤一眼瞥见,忙跟了出去。
“朋友,你昨晚初来乍到,不知号房里水深水浅,所以说话留有余地,我不怪你,”韦九的语气虽然诚恳但非常严肃,“现在说吧,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放心吧,现在没有外人,只管说实话。”孟松胤鼓励道。
李匡仁低头不语,虽然经过昨晚一夜的思考,包括今天日间又向同在库房的陆雨官了解过韦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