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介儒又何尝不喜欢皇陵地宫里的那些宝贝呢?我自然不会是为了发财,我是喜欢那些皇家的古董啊!只是从前思想不开化,误认为盗坟挖墓是不道德的,甚至是违法犯罪的行为。可是今日黄部长那一席话对我的启发很大,我们共产党历来是讲阶级的。这话很有道理,既然皇帝们都是封建地主阶级,是反动的势力,那么当然应当推翻打倒!毁掉他们这些剥削势力总代表的坟墓,我看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
“这就对喽!”黄金仲见通过他的恫吓,介儒果然心虚胆怯,变得唯唯诺诺,心里十分高兴。一桩本来已经败露的大案很快就被掩盖下来。而且,黄金仲从介儒那顺从附和的神态上看得出来,只要再对他施以利诱的手段,这个区长说不定也会上他们一伙的贼船!
“是啊是啊,介区长,有您方才那些话我也放心了,否则,我始终提心吊胆的,因为我老是怕您……嘿嘿。”因为心怀鬼胎,城府很深的李树清始终处在一种精神将崩溃的紧张状态中。特别是发现介儒找到郭正谈话时,他更有一种末日降临的预感。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从区政府的马厮里偷偷牵出一匹马,疾驶向西沟村去寻找敌工部长黄金仲。李树清当时想,如果黄金仲无法镇住介儒,盗陵案当真被揭发后,他也只有向深山里逃窜,以求一条活命。现在事情居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机,李树清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急忙去和缓黄金仲与介儒之间尚存的戒备与紧张。他对介儒说:“本来,干这件事的时候也想向您通个气,可是怕您万一在思想上通不过,反倒把好事情弄糟了。其实千错万错全都是我李树清的错,如果当初我能听黄部长的话,拉上介区长一块干,也不会出这么大的漏洞呀!”
“就是的嘛!”方才还以受审者的身份低声下气向介儒坦白交代问题的郭正,这时见黄金仲和李树清的突然到来,一下子将局面扭转了过来,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将面前准备写交代材料的纸笔一推,腾地挺身站了起来,大声地说:“介区长,我和李副区长虽然办了错事,可是您也应该谅解。谁都知道到景陵上去和黄部长他们在一起搞,是可以得到很多实惠的。但是因为怕您不干,所以我俩才没向您通气!绝不是有了发财的机会就把您当区长的给忘记了!”
“唉……”介儒虽然口头上顺应着黄金仲,但是他的心里始终充满着难以排遣的矛盾。他既认为盗掘古陵有悖千古之理,但是内心深处也有一股难以遏止的强烈贪欲在作崇。现在,介儒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特别是他从李树清和郭正两人眉来眼去、互相配合的对话中,已经印证了他从前认为很忠诚的两位部下,早已是另一副嘴脸。介儒心里暗暗地叫苦,也在暗暗地咒骂。
介儒眨了眨机敏的眼睛,解嘲地笑道:“大家都别说了,其实你们跟黄部长干也没有什么错误。你们事前不告诉我,我也不会怪罪的。我是个很守旧的人,头脑不开通,当初听说有人盗陵,我还以为是坏人毁坏国家的文物呢!我一下子就和1928年军阀孙殿英盗掘慈禧太后的陵墓那件事扯到一起了。那一次的盗陵事件在我脑子里打下的烙印太深了,我还记得孙殿英盗陵案败露后,天下舆论大哗,无人不斥责咒骂。听说溥仪在天津为此事都哭昏了,阎锡山还受国民政府的训令在平津一带缉捕盗陵元凶。师长谭温江等人被平津卫戍司令部逮捕后,阎锡山还委派商震组织军法会审。所以,我一听有人盗陵,就认为是大逆不道的!”
黄金仲坐在介儒对面的一张梨木镂花太师椅上,接过郭正斟上的一碗热茶,边喝边说道:“也难怪你有这样的思想,介区长,你这个人实在是太老实。不错,当年发生第一次清东陵大盗案以后,平津卫戍司令阎锡山是操办了一个什么军事会审。可是,后来又是什么结局呢?谭温江被判死刑了吗?没有!他后来又被孙殿英花钱给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