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过后,冒险者俱乐部二楼。
俱乐部的厨房在极短的时间内弄出了一顿顶级自助餐宴,新任当权者全都胃口大开,庆祝自己终究不需面对死亡。朱利安·阿德文特已经开了第二瓶粉红香槟,并且兴致高昂地唱着维多利亚年代的饮酒歌:“变身怪医代理人”,一首充满污言秽语的歌曲,不过话说回来,维多利亚年代的人私底下都很喜欢讲脏话。洁西卡·莎罗发现了一道极其壮观的甜点,由一层一层白巧克力慕斯与牛奶巧克力慕斯所组成,并以添加奶油的黑巧克力糖垫底。当洁西卡以为没人在看的时候,她就会偷偷吃上一小口。
影像伯爵和安妮·阿贝托尔为了争夺食物而出了一场大糗,如今正在房间中央大跳探戈,旋转啦、跳跃等动作什么都来。皮囊之王拿了一盘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健康沙拉,一边大口喝着一杯蛇吻(一种由伏特加、白兰地、苹果汁、蔓越莓汁,以及其他东西所调制而成的恐怖饮料。只要喝得够多,你就可以一边呕吐水果,一边尿出汽油)。赖瑞·亚布黎安身为一个死人,不需要吃喝任何东西,但是俱乐部主厨还是为他准备了一道特餐,而他宣称这道特餐深受俱乐部其他曾受过致命伤的会员喜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闻起来很恶,而且还会在盘子里蠕动。赖瑞似乎十分享受。
渥克和我也有与会,或许是因为我们从来都不会拒绝任何免费餐点跟饮料的缘故。钱德拉·辛恩没有参加。他说他有责任赶回印度,看看要怎样才能重铸他的断剑,但是我认为他只是受够夜城了。
我刻意品尝所有餐点,只为了发挥研究精神并且增广见闻。这间俱乐部的主厨声名远播。渥克和我相反,完全没碰任何食物。这并不符合他的形象。我严肃地看着他站在房间的另一边,默默地凝望唯一一扇窗户的外面,迷失在自己的思绪中。他手里拿着一条折好的手帕,捂住依然血流不止的鼻孔。我有点担心,因为走路男出手并没有那么重。
朱利安·阿德文特来到我的身旁,一嘴完美的维多利亚年代牙齿开合着,大口咀嚼着一块搭配斯提尔顿酱的牛排。他以一种比平常还要热情的力道拍了拍我的肩膀。
“干得好,约翰。我对你感到非常骄傲。你可以想象我有多惊讶。”
“不客气。”我冷冷说道。“你会记得在支票后面签上你的名字跟住址,是吧?”
“你骗不了我的,约翰。你不只是为了钱而做这些事。”
我决定改变话题,朝向渥克点了点头。“他是怎么回事?渥克的身体向来壮健如牛,脾气也和牛差不多固执。”
朱利安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我可以清楚看到那些笑意离开他的脸。他看了看渥克之后又转回来看我。
“他没告诉你,是不是?”
“什么?”我问。“告诉我什么?”
“这件事还未公开。”朱利安道。“暂时也不会公开。在时局……稳定之前不会。”
“告诉我。”我道。“你知道我需要知道这类事情。”
“我确定在他觉得时机成熟时自然会和你说。”
“朱利安!”
“他快死了。”朱利安道。
我感觉像是被人在肚子上捶了一拳。我的心脏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我看向远方的渥克,他依然用沾满血迹的手帕轻点自己的鼻孔。他看起来十分健康。他不可能快死了。渥克不会。但是我从来不曾怀疑过朱利安的话。而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乱说的。
我没有办法想象没有渥克的夜城。不能想象我的生命中缺少渥克的样子。他永远都在那里,打从我有记忆以来一直都在。通常是位居背景之中,操弄傀儡,在自己的私人棋盘上主持大局。有时是我的敌人,有时是我的朋友……当我年纪还小,父亲整天忙着喝酒把自己醉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