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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就所我说,阿布纳。不过先听听我的条件。我不要你打断我,先听我说完一切,再对我和我的种族下判决。

    让我先从自己的一生说起。

    你问我的年龄。阿布纳,我很年轻,就我族的标准而言,我还处于成人期的第一阶段。我1785年出生于法同乡间。我从没见过母亲,原因我稍后会解释。我父亲是个小贵族,就是说,他为自己冠了一个头衔,以便跻身于法国社交界。他很喜欢自己在法国拥有的地位,尽管他的出身地在东欧。他只有少量土地,但却十分富有。

    所以你看,今年我七十二岁,我确实有幸见过拜伦爵士,不过那是后来发生的事了。

    父亲和我是同样的人,我们的两名仆人也和我是同样的人,他们不是真正的仆人,而是同伴。我族的这三名成人教导我语言、礼仪、这个世界的许多事物,以及各种警告。我白天睡觉,只在晚上活动。我学会了害怕黎明,如同你们种族的孩子经由灼伤而学会怕火。我被告知自己和其他人不同——我优秀卓越,是一名主宰,可是我不能谈论这些差异,以免那些牲口害怕我、杀害我。我必须把自己特殊的作息习惯打扮成一种个人怪癖;我必须学习并遵从天主教仪式,甚至要在我们的私人礼拜堂里举行特殊的夜半弥撒,领受圣餐;我必须……好了,我不再说下去了。你必须了解,阿布纳,当时我只是个孩子。我本来也许会学到更多东西,学会理解身边的事物,理解我们所过的生活。明白其前因后果,让我们的传统一如既往地保持下去。当然,那样的话,我将成为另—个人。

    然而,到了1789年,大革命的火焰无可挽回地改变了我的一生。当恐怖政治时期来临之际,我们被捕了。尽管我们慎之又慎,但我父亲夜间活动的习惯、离群索居的生活,以及谜一样的财富,依旧引起了人类的怀疑。我们的仆人——人类仆人——指控他是妖术师、撒旦信徒、萨德侯爵①的门徒;而且我父亲又自称贵族,这是最黑暗的—项罪行。他的两名同伴被视为仆人,因而设法逃脱了,但我父亲和我被捕了。

    我当时虽然年劫,却对囚禁我们的监牢留下了鲜明的记忆。牢房寒冷潮湿,由笨重的岩石建成,有一扇厚重的巨大铁门,连我父亲强大的力量都对它无能为力。牢房里充斥着尿骚昧,睡觉的地方没有毛毯,只有肮脏的稻草铺在地上。有个天窗,但离我们很远,是一个至少十英尺厚的实心石墙上凿出来的石洞。窗口窄小,嵌着粗重的栅栏。在我们独处之际,我父亲指示我必须怎么做。他穿不过那扇窗户,石洞太窄了,但我能行,因为我年纪尚小。他命令我离开他。他还给了我一些别的建议:要穿着破旧衣服,不引人注目;白天躲起来,晚上窃取食物;永远不要告诉别人我与他们不同;为自己找个十字架,戴上它。他要我离开法国,找到我们那两个逃过一劫的仆人。他让我不必尝试为他复仇,时间会完成这件事,因为那些人全部死去之后我仍会活着。然后,他说了一件我永远无法忘记的事。“他们也是身不由己。这个国家染上了‘猩红饥渴’,只有血才能将它平息。这一种疾病是我们共同的克星。”我问他“猩红饥渴”是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他告诉我,“一旦遇到,你不会看不出来的。”然后他命令我离开。我勉强挤进那个窄洞,然后折断锈蚀的铁栅栏,逃出了监牢。

    我再也没有见过父亲。后来,在大革命之后的拿破仑时代,我追查过他的下落。我的失踪决定了他的命运。他显然是个妖术师,和他贵族的身傍一样确定无疑。他被审判,被判决,因巫术罪名被送上断头台,尸体也遭到了焚毁。

    但在这之前,我对他的结局—无所知。我逃离了监狱和那个省区,流浪到巴黎。时局混乱,在巴黎很容易生存。白天我躲在地窖寻求庇护,光线越暗越好,晚上出来偷食物——主要是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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