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骑手出现时,索尔·比利·蒂普顿正在大门外,对着砂石小径前那棵枯萎的大树练飞刀。虽说是上午,但天气已经热得像置身地狱。索尔·比利出了一身透汗,正打算练完后去游游泳。这时他看到两名骑手从老路拐弯处的树林中出现了。
两个拴在一起的黑奴踉踉跄跄跟在骑手们身后。索尔·比利抱着胳膊,背靠在大树上,等待他们接近。
他们果然勒住缰绳。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看油漆斑驳、门阶朽坏的大宅,从嘴里吐出一口烟草渣,扭头对索尔·比利说:“这里是朱利安种植园吗?”
他块头不小,红红的脸膛,鼻子上有个瘤子,身穿臭烘烘的皮衣,戴一顶软趴趴的帽子。他的同伴是个年轻人,脸颊红润,身材瘦削,可能是他儿子。
“没错。”索尔·比利回答说。他朝骑手身后看了一眼,随即走向那两个形容憔悴的黑人。他们被锁链拴在一起,显得颓丧可怜。索尔·比利露出了微笑。“哦,”他说,“这不是莉莉和萨姆吗。没想到你们俩还会回来。你们逃走已经有两年了吧。朱利安先生知道你们回来,肯定特别高兴。”
萨姆是个身材魁伟的男人,他仰头盯着索尔·比利,但目光中并没有反抗的意思,有的只是恐惧。
“我和我儿子在阿肯色遇见他们。”红脸男人说,“他们自称是自由黑人,但别想蒙我。好了,我把他们带回来了。抓回这样两个奴隶,应该能值点什么吧。朱利安先生在家吗?”
“不在。”索尔·比利抬头看看太阳。离中午还有几个小时。
“那好,”红脸男人说,“你一定是监工吧?他们称作索尔·比利的人?”
“就是我,”他说,“萨姆和莉莉说起过我?”
男人又是一阵大笑。“哦,我们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后,这两人可说了不少话,一路没停过。有一两次,我和我儿子让他们闭上了嘴,但他俩马上又开始唠叨,还讲了些故事。”
索尔·比利用冰冷阴狠的眼睛看着两个黑人,他们都没抬头。
“也许你可以收下这两个人,把报酬给我们,我们就可以上路了。”男人说。
“不,”索尔·比利·蒂普顿说,“你们得等等。朱利安先生肯定想亲自向你们致谢。用不了多久,他天黑就回来。”
“天黑,啊?”男人说着跟儿子交换了几个眼神,“有意思,索尔·比利先生。这两个黑奴说,你肯定会这么答复我。他们讲过一些这里入夜后的怪事。我和我儿子只想赶紧拿钱上路,反正对你来说都一样。”
“对朱利安先生可不一样,”索尔·比利说,“而且我也没法给你们钱。你们相信两个黑奴讲的愚蠢故事吗?”
男人皱起眉头,嘴里始终嚼着烟草。“黑鬼的故事当然是胡说八道,”他终于说道,“但我知道,黑鬼偶尔也讲实话。好吧,索尔·比利先生,我们照你说的办,等那位朱利安先生回家。但你别以为我们会上当受骗。”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我等待的时候会带上这位老朋友。我儿子也有一把。另外,我们都很会用刀子。明白吗?这些黑鬼跟我们说过你背后藏着的小刀,所以你最好别背过手去,做出挠痒痒的样子什么的,不然我们的手指也会发痒。咱们最好都和和气气地等着。”
索尔·比利扭过脸,用冰冷的目光瞪了红脸汉子一眼,但这人蠢到根本没注意。
“请到里面去等吧。”索尔·比利说,双手特意离后背很远。
把父子俩领到书房后,比利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光线透入落满灰尘的昏暗房间。奴隶们坐在地板上,两个男人则舒舒服服坐进厚皮椅。
“哦,”汤姆·约翰斯顿说,“这地方真不赖。”
“所有东西都烂了,而且全是灰,爹,”男孩说,“跟黑鬼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