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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层意思:第一,利用国企改制之机蚕食和鲸吞公共财产不是个别现象,应当对这种现象作坚决的斗争;第二,对于郎教授指控一系列企业家盗窃国有财产,自己没有调查研究,无法作出判断;第三,不能同意郎教授关于“国企效率优于民企”、“国企不能退出”的主张。

    记者再问:“你如何看待经济学家在‘郎顾之争’中的表现?”

    吴敬琏回答说:报上有篇文章,标题叫做《顾雏军郎咸平公案反思:经济学界为何集体失语》。经济学家并不是一个组织或者机构,每个人都是按照自己的研究独立地作出结论,所以也没有什么“经济学家的集体意见”。多少人赞成、多少人反对,然后作出一个决议,这有什么意义呢?当然,经济学家有义务维护学术自由。如果郎咸平教授受到压制、受到打击、受到迫害,任何一个公民、任何一个经济学家,都应该发表意见支持他。至于牵涉到一些具体的问题,你没有研究,怎么能够发表意见?有的评论说这次拷问了经济学家的良知,没有研究,不发表意见就是良知缺失啦?我觉得如果自己没有研究乱发表意见,才更有问题。

    记者进一步问:郎咸平教授在昨天的研讨会上公布了请而不到的经济学家名单,第一个就是你,你怎么看?吴敬琏温和地答道:“我没有收到过任何邀请,所以没有应邀不应邀的问题。我估计是报刊误报了,我想郎教授不会说这样的话,他到底是我的一个朋友嘛。”

    让吴敬琏没有想到的是,在不久后的一个公开场合上,过去与他关系不错的郎咸平回避了到底有没有发出邀请的问题,而是断然声称:“我没有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这样的公开表演,让吴敬琏非常不满,以致在风波过后一两年,当郎教授一再致电给吴敬琏,邀请他参加自己的课题研究时,吴敬琏再也不愿,也不敢和他有所交往了。

    郎咸平发动的这场“讨伐”,让他如愿以偿成了一个明星级经济学家以“独立学者”自成一方;而那些在过去几十年里一直为改革出谋划策的学者则被划入了“误导中国改革的新自由主义主流经济学家”之列。在某些不明就里的民众看来,这些人真的都已成为既得利益集团的一部分。他们的“良知”被金钱收买了。

    就这样,吴敬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不久前他还被赞颂为“社会良心”,如今却遭到被利益集团收买的指控。而更错综复杂的是,对他的攻击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一向视之为“眼中钉”的“左派”网站发表文章,认定这是“吴敬琏们黔驴技穷”的表现;而北京的一些媒体则指责说,吴敬琏既不肯定郎咸平的指控,又不“拿出事实和数据来驳倒郎咸平”,是在玩“太极推手”。日后来看,吴敬琏尽管不习惯这样的状况,不过却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困扰,他仍然率直发言,从心而论。根本的原因是,这个人并无私利可言,他没有与任何企业达成过利益上的勾连,他不炒股票也不做投资,他的子女或亲戚都不从事商业活动,甚至,年过古稀的他对名利本身也已失去了追逐的热情。

    直面汹汹而来的攻击,吴敬琏忧心的,并不是他个人的声誉,而是中国改革和发展的前景。2004年12月,吴敬琏在《经济观察报》年会上发表主题演讲《现代化中国的临产阵痛》,他在一开始就说:“我们注意到,近来社会上散布着这样的疑问:改革以来,问题和矛盾不但没有减弱,而且有加剧的趋势,它是否表明改革开放的大方向出了问题,需要改变?这是最近几个月来各种场合讨论的一个中心问题。”继而他给出了自己的思考:“我认为,问题不是出在改革的大方向上,而是与一些跟这个改革大方向相背离的做法有关……所以,我们要减轻临产阵痛的正确途径不是‘堕胎’、‘开倒车’,而是坚定而稳妥地推进改革开放。”

    然而,大论战的帷幕一直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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