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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捷信使服务公司小小的办公室呈现这副光景:一座像是做隔板用的台子,调度员坐在后面,嚼着没点燃的雪茄,操作那台全世界最古老的电话交换机,不时对着耳麦组大喊:“迅捷服务您好。”此外还有一排灰色的金属折叠椅,当下没出勤的信差都坐在那儿,有些像没插电的机器一样了无生气,有些(例如弗雷德·萨维奇和西尔维)正在交谈。远处有一个挂满链条的台子,上面放着一台巨大的古老电视机,随时都开着(西尔维没出勤时都在这儿补看《他方世界》)。有一些装满沙子和烟屁股的瓮,一个冰裂花纹的咖啡色时钟,后面还有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老板和他的秘书,偶尔还会出现一两个充满热忱但看起来不大健康的推销员。此外还有一扇装了铁条的金属门,没有窗户。

    西尔维不大喜欢待在这里。这些光秃秃、点着日光灯、毫不温馨的简陋房间会令她想起太多小时候待过的地方:公立医院和疗养院的等候室、福利局办公室、警察局。在这些地方,穿着破旧衣服的人来来去去,每一张面孔都会被其他面孔取代。幸运的是她不必在这间办公室待上很久,因为迅捷信使服务跟往常一样忙碌无比。她穿着工作靴和运动衫(她告诉奥伯龙说这样穿很像那种白痴少女,但很可爱),一踏上春寒料峭的街道就开始赶时间了,骄傲地在人群中、时髦的办公室和形形色色的秘书间穿梭(有的既严厉又傲慢但却彬彬有礼,有些很邋遢,有些则很和善)。“迅捷信差!”她对他们大叫,毫不浪费时间,“请在这儿签名。”旋即离去,电梯里不是挤满了轻声细语、西装笔挺、正要去吃饭的男子,就是大声喧哗、互相拍背、用完餐正要回来的人。虽然她始终不像弗雷德·萨维奇那么熟悉城中区(每个地下入口、每条通道、每种捷径他都知道),但她确实已有了概念,也找到了一些捷径,可以带着一种她引以为傲的精确度左转右转、上上下下。

    五月初的某一天,早上就下起了雨(坐在她旁边的弗雷德·萨维奇戴了一顶包了塑料膜的巨大软呢帽)。她焦躁不安地坐在椅缘,一双腿跷过来又跷过去,一边看《他方世界》一边等人叫她的名字。

    “那个家伙,”她解释给弗雷德听,“佯称自己是那个小孩的爸爸,但小孩真正的爸爸是另外那个男的,他跟他老婆离婚,因为他爱上了把这小孩撞跛的那个女孩子,孩子就住在这男的盖的房子里。”

    “嗯哼。”弗雷德说。西尔维的眼睛始终盯着电视、一边拉长耳朵注意听,但弗雷德只是看着西尔维。

    “就是他。”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头发油亮的男子,一边喝咖啡一边静静注视着一封别人的信。他端详良久,似乎无法决定自己是否敢把它拆开。西尔维告诉弗雷德说他从四月底挣扎到现在。

    “倘若剧本由我来写,”她说,“剧情就会更热闹曲折。”

    “我一点也不怀疑。”弗雷德说。此时调度员大喊:“西尔维!”

    她一跃而起,眼睛却没离开屏幕。她接过调度员的单子,随即往外走去。

    “再见啦!”她对弗雷德和最后那张椅子上一个穿着外套、戴着帽子却毫无反应的人说。

    “会更加曲折是吧,嗯哼。”弗雷德说,还是只看着西尔维,“现在我可不怀疑了。”

    取货地点是一间饭店的豪华套房,位于一栋高耸的钢骨玻璃大厦内。大厅装饰成热带风格,附有一间英式牛排馆,人们忙进忙出,但这不自然的欢乐却藏不住底下那股冰冷的、甚至有点阴险的气氛。她独自搭乘一台铺着厚地毯的电梯上楼,一路上都很安静,只有扩音器传出来的不知名音乐。电梯门在十三楼打开,结果西尔维当场吓得哇哇大叫,因为面前就是一张罗素·艾根布里克的巨幅彩色照片,浓浓的眉毛下方是一对清澈的眼睛,脸颊上的红胡子几乎快要一路长到眼睛旁边,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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