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兑现,我看他唯一的容身之地就是审理破产倒闭的法庭了。我敢说你、我的实力比他还硬。给赛门好处?门都没有!说不定他还大力仰仗他儿子的接济。好,全部就是这些,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狄雷尼略作思考。
“没有。目前没有。你把资料留下来,我再细看一遍,到时候或许有些细节要再麻烦你。”
“随时欢迎。等赛门·艾勒比的遗瞩办妥公证,我就能把详情全数奉上。”
“太好了,多谢。”狄雷尼仔细的望着他,“你喜欢这份工作吗?”
“简直是爱,”这人不假思索的回答。
“窥探别人的私产,就像做白日里的美梦。一方面为他们的财产羡叹,另方面幻想换成自己有这么多的钱,会怎么处理!”
“你手边在忙哪件案子?”
“啊,很有趣的——一桩计算机空头支票诈欺案。罪犯是在曼哈顿一家大银行的计算机部门做事。这表示他懂银行,又懂计算机——对不对?于是他玩起开支票的把戏,用假名和买来的证件,连着在三、四家纽约市银行开立户头。以一万元做资本。六个月之内,利上滚利,滚出了二十五万。”
“上帝!我以为这是有保障的。”
“保障什么?这是七转八转的流动户头!无从追起啊!其实这家伙如果把现款提了,直飞巴西,屁事没有。坏在他手风太顺,不肯罢休,在新泽西、康涅狄格也开户,放长线钓大鱼。后来他发现加州的效果更好,就趁着假期,飞到西海岸,一口气开上十几个账户。同样用那些假名,妙的是,居然还利用纽约这几家银行作为他的信用参考人!你有什么感想?”
“诚如你说的,很有趣。”
“这家伙搞出这许多户头,这许多假名,开的支票满天乱飞,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只好设计一套程序,输入他原来工作那家银行里的计算机。他的程序是由一套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密码控制。这一来,计算机竟成了他的共犯。在东窗事发之前,他已经拥有两百多万的存款,你敢不敢相信?”
“怎么会发现的?”
“机缘凑巧。亚利桑那银行有一位监看由外地存转巨额帐款进入他们银行的小姐,请了一星期的病假,销假上班的时候,发现桌上堆着一大迭资料,她逐份的过滤,发现所有的这些存款,客户都是同一个人,数字愈积愈大,她知道其中必定有诈,如此这般的,就掀了底。其中的混乱,起码得一年的时间才理得清。现在这家伙拘禁在看守所里,因为交不出保释金。而在几个月前,他大可以弄到两百万现款。依我看,这里面不止是贪心在作怪,他已经完全被这个游戏所迷,欲罢不能;一心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能兜转到什么地步。”
“的确是很迷人的一椿案子。”狄雷尼大表赞同。
“是啊,不过现在仍是一片混乱;他开户的每一州都想从他身上刮点油水下来。最滑稽的是,这整件案子里谁都没有金钱上的损失。唯一受害的只是做案人本身,而他全部的损失,也只是当初的一万块本金。这又扯上道德的问题,可惜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狄雷尼要请巴查理喝啤酒,这位刑警勉强拒绝,理由是,中午跟两位公证人在华尔街有个饭局。他递上三份打好的数据报告和一张名片给狄雷尼,以便随时联络。两人走到玄关,狄雷尼帮他穿上大衣。
“这里真漂亮,”巴查理四下看过,再次夸赞。
“真希望有这么一个家。也许,总会有这一天吧。”
“只要别乱开空头支票。”狄雷尼打趣的说。
“不会,”巴查理哈哈大笑。
“我没那个胆,再说,对计算机我是一窍不通。”
两人握别,狄雷尼再次道谢。巴查理戴上礼帽,甩起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