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火,带领大部队狠狠地扫荡了两下,扫得农民军立刻退到了汉南。陈奇瑜初战告捷,这让崇祯一下子感觉爽歪歪:用陈奇瑜,绝对是他奶奶用对了!
但是洪承畴却皱起了眉头。现在五省的“流匪”全都归拢到一处,秦事大可忧啊。洪承畴作为陕西三边总督,一旦陕西出了事,他难逃干系——皇上用错人,用错人了啊!什么人不好用,偏偏要用陈奇瑜。能力的高低咱暂且不说他,重要的是陈奇瑜这人没有全局观念。陕西是“流匪”的根据地。现在“流匪”回到汉南倦鸟归巢,休养生息之后那是要再次兴风作浪的。难道陈奇瑜这个五省总督就不明白这一点?!
更要命的是他手中没兵没饷——到哪里去了?都被陈奇瑜给征用到外省去了。所以,要赶快把陕兵陕饷要回来。洪承畴给崇祯上疏,请求皇上尽快回调陕兵陕饷,以保陕西安宁。
崇祯接到洪承畴的奏疏,无声地乐了。洪承畴啊洪承畴,你的目光还是短浅,你的情绪还是有问题。看来当初不让你做五省总督还是对的。你应该有全局眼光啊,现在“流匪”退缩汉南,惊魂未定,正是一举全歼的大好时机。所以,你不应该只以陕兵去剿匪,而应该动用五省之兵力,这样才能毕全功于一役。另外,你这封信啊,不应该写给我,应该写给陈奇瑜,他现在是五省总督啊。你越级上报,说明你心里看不起陈奇瑜,不服气。为什么不服气呢?还是气量的问题,他陈奇瑜曾是你的属下,可现在你成了他的属下,到底意难平。
人和人之间,有时候能力决定一切,有时候气量决定一切,但说到底是气量决定一切,这是能不能成大事的分水岭。
崇祯狠狠地替洪承畴惋惜了一阵,返观自身,觉得自己的气量好像也不太大,也不免自怨自艾了一下。但很快,他就从这种无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开始给陈奇瑜下达旨意:宜将剩勇追穷寇,集五省兵力,直扑汉南,消灭“流匪”。
汉南有个兴安州。
兴安州有个车箱峡。
车箱峡里困着几万农民军。
几万农民军里有个孤独的思考者。
他的名字叫李自成。
曾经,他是个释夫。后来,他下岗了。现在,他是个造反头子。
当一个人的生存底线被突破之后,生存就会成为第一渴求。
造反就是为了谋生存。但是在车箱峡,生存变成了难以企及的奢求。
车箱峡,长长的车箱峡,长达四十里的车箱峡,现在却成了鸟都飞不出去的车箱峡。因为五省的官兵主力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将车箱峡围了个水泄不通。
突围,成了天方夜谭。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李自成其实很不喜欢思考,但他现在不得不思考。
几万兄弟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他身上了,他不能不想一个万全之策啊。
硬拼就意味着全军覆没。
也许,除了诈降,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上一次的渑池渡事件,构成了农民军非暴力完美突围的典型案例。这一次是不是可以如法炮制呢?
也许风险很大,可人生就是由一段风险连着下一段风险组成的。
平安险中求。
一切的程序与上次一模一样。上次是贿赂御林军总兵王朴的家丁,这一次,李自成命令把搜取来的金银财宝拿出来,送给陈奇瑜的随行人员。
也许陈奇瑜不在乎这点东西,但是他的随行人员在乎。
李自成从底层社会的视角望过去,精确地剥离和吸附了某些欲望载体,以为我所用。结果——陈奇瑜被说动了,接受李自成部队的归顺——欲望载体在金钱作用下充分发挥了自身的功能。李自成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事实上,李自成的成功一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