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姿色平庸吧。鸥外会中意她,只因为她诚实、忠心。鸥外曾让阿元缝制棉被,从这一点也可看出主仆之间的和睦气氛。讲述她辞工离去时的那句“勤勉的下女”,更是流落出鸥外的真实感受。
畑中收到一封寄自今井宗玄寺的信,上面的署名处写着住持山田真圆。
前日承蒙尊台远道光临,不巧小僧前往京都纵山,失之交臂,实感抱歉。归寺后听留守僧人提起来访要旨。年轻人不懂事,想必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不吝见谅。
信是用毛笔写的,字迹相当漂亮。
尊台大作《小仓的鸥外》小僧早有拜读,深感佩服。这次大驾光临据说是为查访被敝寺合并的善德寺于明治三十二三年间的住持,想必此人和鸥外先生《小仓日记》中提及的“木村元氏”有关,令小僧对尊台在写作方面不改初衷、力求精进之精神更加感佩。
遗骨纳归本寺的善德寺信女木村传、木村元两姊妹的双亲,分别是士族兼农民的木村良高与妻子木村辰。而木村良高氏,当然不是善德寺的住持。
此外,以下所述尚请保密。福冈县京都郡莉田町设有町立公墓,山洼里立有一座童子石塔。童子,是为一岁多不幸夭折的幼儿取的法号。石塔的基座上刻着隶书体的“释正心童子”几个字。
关于这座童子墓,附近盛行一种谣传。虽说只是不负责任的道听途说,不足为信,但即便是捕风捉影,若背后潜藏着一丝一毫的真实性,恕小僧冒昧,恐怕都会动摇尊台所写的《小仓的鸥外》。关于这点,小僧不畏误解斗胆提出,建议尊台不妨亲自调查以求安心。
畑中寄了封谢函给今井宗玄寺的住持。
大意是住持外出期间冒昧打扰,实在抱歉。并感谢该寺不仅让他得以祭拜从善德寺搬来的木村氏两姐妹之墓,还来信赐教两姐妹双亲的姓名。并在最后这样写道:
您所提及的,福冈县京都郡筠田町公墓里的“释正心童子”墓碑有某些谣传遍及近乡,似乎还会影响到拙作《小仓的鸥外》的可信度,此言令小弟颇感纳闷。既然如您所说,是不足为信的道听途说,下次若有机会见面,盼您能在笑谈之余不吝赐教。
他会这么写,是因为预感就算直接询问,住持恐怕也不会答复。可如果再从东京专程造访位于行桥今井的宗玄寺,这位话中有话的住持说不定会吓得更不肯说。
山田真圆住持没有再回信。这位和尚似乎在担心,如果贸然复信,造成双方开始书信往来,以后也许会惹出麻烦。寺方不能得罪境内以信徒为首的各村居民,住持向来只负责听,不能随意说出去,这就和听人禅会的告解僧一样。
但这其中似乎大有文章。看他信中之意,似乎有什么秘密足以颠覆《小仓的鸥外》。他特别强调只是不足为信的谣传,这一点也令人耿耿于怀。
畑中苦思良久,最后想到了白根谦吉。白根是畑中某亡友之弟,目前在某私立大学文学院当助教。他与几位副教授、讲师和助教一起参与由一位专攻近代文学的教授带头的研究团队,一年会替《纪要》之类的内部刊物写两次稿子。
让这个研究江户文学的男人调查鸥外的事或许并不恰当,不过也总比随便委托那些搞现代文学的家伙要来得省事。只不过,此事其实和鸥外文学本身无关,说好听一点是考证,但说穿了就是去追查《小仓日记》中女主角的下落,这种挖人隐私的差事,对方真的会答应吗?看着白根谦吉那张胡鬓浓密、脸颊凹陷、和其亡兄神似的脸孔,畑中不禁心生犹豫。
畑中问他最近忙不忙。
“有点忙又不是很忙。”白根露出暧昧的笑容说道。
两人闲聊了三十分钟。内容包括对西鹤[井原西鹤(IharaSaikaku,1642-1693),日本江户时代著名的俳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