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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那么,您是怎么看待它的病因的?”她从挂在墙上的学位证书中发现,医生是在瑞士获得的精神病学博士学位。

    “发现病因需要长时间的精神分析,当务之急,是必须得控制住你的病情,如果一味任由它发展,情况会非常危险。”

    “会发生什么?”竹君真的有些害怕起来,她畏惧肌体的病痛。

    “意想不到的事。”

    “比如……。”

    “比如在大街上裸奔。”

    医生开的药物被她丢在了抽屉里,她相信自己并不需要这些东西,因为她了解自己的病因,比那位获得了博士学位的荣格的信徒更了解。

    她相信,这是自然对她的考验,一次真正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考验。“白莲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梦想的,更不要说得到它,她既然想要成为那个超乎群伦之上的自然的“选民”,就必须要战胜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与险阻,况且,这个病症也绝非出人意料,它就是那个通往超自然力路途上最大的敌人——心魔。

    因为她对肉体欲望长年的压制与刻薄,才把这个对头给引了出来。这其实并不都是坏事,佛祖得道之前,在菩提树下修炼的时候,不是魔女们也曾前来百般挑逗,万般引诱的吗?况且她并非佛祖,她没有那么大的造化,也没有那么坚强的定力,她只是一个偶然间窥探到了超自然理想,并且被自然所选中的千万血肉之躯中的一个,只有经受住所有的磨难,她才有机会从万千凡胎中脱颖而出,成为那个最后的,承担起替整个人类重新赢得超自然力的,千锤百炼的“幸运儿”。

    所以,战胜“心魔”是她个人的事情,不是药物所能解决的,也不是心理分析所能解释的。医生的诊断对她只有一个意义——让她越发坚定地相信,她此刻面临的磨难,其实是她的机会,每战胜一难,便会让她赢得一次意义重大的进步。

    果然,半年之后,她终于在香川漫不经心的协助下,让昆达利尼蛇突破了她颈部的关口,达到了“白莲花”的第二层境界。

    那是个天花乱坠,瑞雨纷纷的美妙境界;是天生的盲人一跤跌在春光烂漫的花园之中,双眼猛然间看到世界的观感;是宿醉方醒,口舌焦苦,喉咙如火的时候,狂饮清泉的快意;是孔夫子“振衣千仞岗,濯足万古流”的豪迈;是庄周“五十牛以为饵”,蹲在会稽山头,投竿于东海,钓得大鱼的狂喜;是烂柯山上“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惊奇……。

    所以,她相信这是自然特地选择了香川来为她激发这个“病症”,为她造就了这场本质上的转折。这次转折在她与俗世之间掘开了一道鸿沟,而所有切肤的见解,也便在这鸿沟之中产生了。

    见解一:嫦娥应悔偷灵药

    香川确实是她的灵药,这一点已有事实替她说话,一切都不言自明,所以她绝不后悔,不会的。站在鸿沟的彼岸再回头望去,世间种种无非是蝇营狗苟,是目光毫厘的理想,是对浮名与“酒色财气”的无谓追逐。如果说还有什么可能会让她放不下的,便是与香川的那起“事故”,是那件真实的,完全彻底的肉欲的“遭遇”,她担心自己意志薄弱,会在不如意的时候,或是在一转眸的瞬间,那种自然人的感觉会再次诱惑她,迷醉她,以至于最终毁掉她。

    见解二:直把杭州作汴州

    佛祖为什么要在菩提树下苦修?达摩为什么要面壁十年?这其中有一个绝顶聪明之处,就是他们对“道场”的选择。天地人三者合一,才能以天地为熔炉,修炼中间的“人”。天时她可以推演,男主角她可以选择,唯独这“地利”,不是她可以自作主张的。在这座无一物没有产权人的城市中,找到她专有的“道场”绝非易事,然而,那起“事故”却为她指出了一条明路,香川的小楼恰好便是她最适宜的“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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