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种叫日日闲。”香川将泡好的乌龙茶筛到酒盅大小的茶盏里。
她不知道香川泡的是哪一种乌龙茶,其实她对品茶一道只知皮毛,但杯中宛转如歌的兰花香气,还是把她吸引住了,以至于让她忘却了约见香川的目的,因为,那毕竟是个意思模糊的,没有实质内容的目的。
她道:“假如我也像你这样,每天弄弄花草,烧俩小菜,泡壶好茶,读几页闲书,是不是会活得轻松许多,再没有什么烦恼了?”
香川大摇其头:“不可能。像我这种没用的废人,是得花费几十年功夫才能修炼出来的,而你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同志,怕是没有这股子耐心。”
“至少你无忧无虑的很快活。”
“那是假相,世上怎会存在没有烦恼的人?不会的,我也烦着哪。”
“你有什么可烦恼的?”
“佛说,活着本身就是烦恼。更何况我还不断地给自己惹是生非!”
话谈到这一步,俩人最初的轻松便被证实为假相了。竹君只好说道:“你不用再烦恼。如果有错,也不是你的错。”
香川长吁一口气,道:“我们不要再争论是谁的错误了,这只能让我们更难受,不会有好结果。况且,即使你认定是你的错,我也不会感到轻松,反倒会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所以,求求你,再不要谈论所谓错误了。”
无奈之下,竹君只好转移话题,问道:“你和美美什么时候结婚?”
香川筛上第二轮茶,道:“是美美跟你说的我们要结婚?”
“美美说你们还没有最后定下日子。”她没打算把美美的原意讲给他听。讲出美美的担忧,会降低美美在香川心中的地位,也必定会让她自己给香川留下一个拨弄是非,并欲从中取利的坏印象。
香川饮茶,再饮茶,方道:“我会与美美结婚的,不论早晚。”
“是早是晚?”
“总得等到天气暖和起来才好,我怕冷。”
当竹君听到香川的这次确切无疑的表白时,她对他的话毫不怀疑。等到几个月后美美离开香川,动身前往南美洲的时候,她又觉得他们的分手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错处。
君子绝交不出恶语,这两个人是平心静气地分手的,甚至还把她与威廉请去一起吃了顿晚饭。
“你抛弃了先生,他日必定后悔。”威廉那天喝了不少香川泡的杨梅酒。
美美反唇相讥:“总比你巴结不上我这妹妹要强。我看你快些死心吧,还是回到你们英国,找个同样的盎格鲁、撒克森人一起过小日子来得实在些。”
威廉舌硬如铁:“竹君是我的天神,是我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的偶像。我有信心,总有一日她会从天上下到凡间,成为我的内人,我的老婆,我的糟糠,我屋里的,我孩子他妈,我外甥孙女的姨姥姥,我那铁嘴钢牙地瞧不起我的老爹的儿媳妇!”
“是这样么?”美美调皮地问竹君。
“他喝醉了,怕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竹君有的时候也不喜欢威廉这种夸张的表白,但她却又绝不会伤害威廉的颜面。他毕竟是个英国人,虽说是个学了一身中国式坏毛病的英国人。
“不,我一点也没醉,我只是看不上女人抛弃男人这种事。”威廉又抄起酒杯,对美美道。“现在,你有没有勇气让我敬你一杯,然后你发个誓。”
美美却笑道:“发个什么誓?”
威廉站起身,左手持杯,右手握拳举过肩头,道:“我庄严地发誓,”
美美笑道:“我也庄严地发誓,”
“以国家和人民的名,”
“以国家和人民的名,”
“以佛祖的名,”
“以佛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