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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收藏?”竹君不解。

    “不,我不收藏古董,我只收藏情人。”香川有意笑得古怪,伸手打开瓷枕上的机关,枕头便立时被分解成几部分,底层的瓷板上有两个做交合状的小瓷人,而瓷枕的内壁上画的则是几幅精致而又体面的春宫画。

    竹君道:“你不用吓唬我,我见过这种东西,这是古代的陪嫁,也是中国最早的性教材。只是……,”

    “只是你见到的没有这么精美。”香川又将瓷枕组合成一体。“这东西即使在国内也值8万美元,而且不是拍卖价。”

    这个大价钱对竹君似乎没有影响,她却问:“方才你说,你只收藏情人?”

    “只能算是业余爱好。”女人没有一个不会上这种当的,香川暗笑不已。

    竹君四下里环顾:“我很好奇,你把她们收藏在哪里?”

    “在这里,”香川伸出手臂,“在骨头里。”

    竹君猛然间两眼放光,惊呼道:“你会采阴补阳之术?”

    “没有那么吓人。我的意思是说,以往种种美好,已经深入了我的骨髓,用美美的话说,我是病入膏肓了。”采阴补阳是中国性学史上最著名的邪术之一,他知道,学那门手艺的没有好人。

    竹君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遇上了不世高人,原来只是好色。”

    “‘寡人有疾’,但不是好色,而是重情。”香川大笑不已。

    回想起这段“对白”,香川总是把它当作一个私人化的喜剧场景来看待,因为他扮演的角色确实品味不高,甚至有些庸俗。同时他也觉得,那天两个人显露出来的都不是自己通常的外表,似乎是俩人都带着一种相识的愿望,却表演了一出装模作样的小戏。

    这便是生命中,或是生活中无法避免的错误与错觉,一个不留意,俩人便进入了由调情到动情,最后同居这样一种现代男女难免要经历的交往过程,而这一切绝非一见钟情式的,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式的,而是由于话题选择不慎,便成就了这段缘分。

    “你觉得他怎么样?”美美问竹君。在饭桌上,她是个健谈的女人。

    竹君夹了一片竹荪放在食碟里,道:“看不透。”

    “一眼就望到底的男人只能当老公,不适合作情人。”香川替她们的对话做注释。

    “但是我喜欢,”美美道,“喜欢得我,恨不得出差也要把他打在行李箱里。”近一段时间,美美对香川改变了策略,从暴力统治改换为热烈的纠缠。

    “我想,托运时一定不大方便。”竹君歉意地向香川笑了笑,似是示意这些调侃的话只是给美美凑趣。

    “所以嘛,我要把他寄存起来,在我出差期间。”美美双目殷殷地望着竹君,显然希望她有所表示。她马上就要到南方办一件案子,至少也得花费一周的时间。

    香川也凑趣般地对竹君道:“我这个人好养活,不挑食的。”

    竹君笑道:“小猫小狗的我也不会收养,何况是个男人!”

    “可我拿他放心不下。”美美恨恨地抓住香川的胳膊半撒娇半当真。

    “所以你对我也不能太放心。”竹君放下筷子,话音听上去依旧是调侃。“你没听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么?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会出人命的。”

    “不妨事,凭咱们的交情,我可以把他借给你使使。”美美醉了。

    香川插言道:“你没听说过刘备借荆州么?当初也说只是暂借一时。”见美美跳起来要打,他忙逃将开来,道:“我去做醒酒汤。”

    香川觉得,当时三个人都以为这只是现代男女间的玩笑话,谁也没有当真。到了竹君搬进他的小楼的时候,他曾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饭桌上有一番对话,你还记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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