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疼痛感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两天之后,他说,什么事也没有了,能吃,能喝,能跳,哪像个病人?我们只好再次出院。但没过三天,他又叫肚子疼了。这一次,苏合林没让我送他住院,而是送他去找一位非常有名的老中医。老中医为他开了一副中草药,苏合林煎吃后,病情仍不见好转。如是几次,苏合林已变得萎靡不振,精神支柱如同要彻底垮掉一样。老中医不停地为他变换着药方,并保证一定能把他的病治好。有一天,老中医了解到我是云南人,就借故把我支开,对苏合林说,云南那地方过去有人养蛊,中蛊的人就是你现在这种症状。苏合林吓了一跳,对老中医说,啊呀,原来是我妻子对我放蛊了。老中医一听,叫他千万别慌张,慢慢说。随后,苏合林向老中医讲述了他的云南之行,以及我们一家人的经历。老中医说,你中蛊啦,但不要害怕,只要对症下药,几天就好了。老中医还嘱咐他,不要惊动我,以免影响疗效。老中医为他开了一剂药方,拿回来我一看,是草果1枚、七里香1撮、新针7根、犁头铁1块,外加狼毒根、巴豆、雄黄、白凡等等。煎吃之后,弄得苏合林在床上翻江倒海,又拉又吐,欲生不得,欲死不能。他大骂我是个琵琶鬼,是个害人虫。我惊呆了,因为他从来没骂过我,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只是哭,不停地哭。苏合林从床上起来,突然发疯似地抓住我的衣服和头发,又撕又咬。之后,我任由他抓住我在屋子里,拳打脚踢。十几分钟后,我已是遍地鳞伤,不成样子。而苏合林也气喘嘘嘘,站立不住。我把他扶上床,他就势啐了我一脸唾沫。
“那段日子,我生不如死,每时每刻都希望时间快快流逝,以使我的生命尽快走到尽头。我羡慕那些死去的人,我甚至想到使用一种美好的自杀方式,让我心平气和的死去。但我一看到那个孩子,就有一种被一束阳光照耀的感觉,心里顿时生机盎然。
雕天下二十(5)
“苏合林把我视为敌人、妖魔。他说他一定要用他的知识和力量来战胜我的巫术。他遍访了当时北京最有名的老中医,使用了几十种解蛊秘方。那些秘方有时有效,有时无效。他也随之时而高兴得手舞足蹈,时而绝望得痛不欲生。由于服药过多,他中气亏损,元气大伤,精神萎靡,有如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头。看着那样的光景,我忍不住规劝他,说我既不会养蛊、放蛊,更不会如此对待你,我怎么忍心让你生病,让你疼痛?苏合林当然不听我的劝告,他说,若不是当初我在他身上放了蛊虫,他怎么会鬼迷心窍?回到昆明后,茶不思,饭不想,只想着我呢?苏合林还说,那时,他已中蛊,被我迷倒,跌入了爱的漩涡中,难以脱身。所以在心智迷乱中辞去杰克的美差,把我接到北京,并迫不及待地与我结婚。如果他当时不这样做的话,仍然一意孤行地跟随杰克回到美国,那么我就会让他身上的蛊虫发作,轻时七孔流血,重时暴毙身亡。我骂他胡说八道,他就打我,旧伤还在,新伤又来。我无法说服他,只好顺其自然,让他疯疯颠颠地到处寻医问药。
“后来,有位朋友介绍他到一座寺庙里,找到了一个非常高明的法师。据说那位法师是个治蛊高手,法术很凶,只要他一念咒,放蛊者必死无疑。苏合林不太相信,说他是北京的大学教授,谈医,谈药,谈天文地理,谈心理暗示,谈社会学和人类学都可以,但不能与他谈骗术。那位法师就当场表演给他看,叫小徒弟抓来一只雄威耀武的小公鸡,放在坛上。法师开始念咒。几分钟之后,小公鸡已奄奄一息,如同死了一般。在事实面前,苏合林不得不相信法师是一位奇人,高手。于是,苏合林犹豫片刻,说只要把他胸中的蛊虫整死就行了,至于对放蛊施迷者,就不必斤斤计较了。法师于是为他念咒,他的身子立即轻松了许多。法师继续为他念咒,他感到胸膛里的蛊虫慢慢消失了,肚子也不痛了。这一切是他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