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在晨间曾偷空至九龙圣玛利医院探望三姑娘,她的精神较前为健。但她还不知道亨利杨和尊尼宋之死,这是她没看报纸的关系,自然蕾娜也不会把这些可怕的事情告诉她的。
香魂也自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她的头仍用纱布重重包扎着,她担忧脸容已告全毁,形状会像魔鬼一样,女人出来混,就全靠一副脸孔,脸孔毁了,就什么本钱也没有了。
但纱布没有解开,谁能知道她的容貌究竟变成怎样呢?
田野只有好言给她安慰,讹称说:“我问过医生,他说你只伤了额角,这是没有关系的,假如有痕疤可以用皮肤种殖法弥补,现在世界科学昌明,什么美容都可以用人造方法,你大可以放心……再者,有些人的脸上有了缺陷,称之为缺陷美,也许你的脸上有了痕疤,更能增加你的美貌呢……”
香魂哽咽说:“你别骗我,我整个脸上像火灼一样的痛……怎会是只有额上受伤呢?……你在安慰我吧了!……但是这种安慰只是短暂的,等到我脸上的绷带打开时……我的失望及痛苦,将会更大了……”她在流泪了,但她的泪痕在纱布包扎下是看不见的。
田野到医院来的原意,原是给他们两人送医药费来的,他没有劝慰病人的口才,更没有安慰人的能耐。一时自感到狼狈,含糊应付了几句话之后,推辞还需要上班,把钱交给了蕾娜之后,便匆匆告辞了。
渡海回返圣蒙慈善会,已告迟到了一个半钟头,好在桑同白有特别任务交给他,他可以藉词掩饰。
“昨晚上,我流连在霍天行家中直到深夜,没有什么发现,告辞出来后,又在他的屋子附近守候窥探,但一点收获也没有!”他向桑同白报告说。
“不必这样急,侦查工作要慢慢进行的!”桑同白说。
忽然,姜少芬推门进来,说有一位女人来电话找田野。
田野在拈起电话筒时,尚怀疑三姑娘的病又有了什么变化,或是出了什么麻烦,以为是蕾娜打电话来报信……。但事情倒出乎意料之外。那声音带着磁性,充分含有吸力,竟是金丽娃呢。
“田野吗?今天有空请到我家里来一次!”
“有什么事吗?属于公还是私?”田野的语气并不礼貌,因为他憧憬出周冲的说话——她和周冲同渡周末。
“我每次找你都是这样‘嘀嘀咕咕’的!真讨厌!”
“今天既非周末……”
“我叫你来,你就得来!”她似乎在生气了。
“那末就属于命令式的了!”田野无可奈何地说:“几点钟呢?”
“管他几点钟?反正你来就是了!”她忿然就把电话挂断了。
田野楞楞地放下话筒,对金丽娃,他始终感到是一种“女性的恐怖”,究竟又为了什么事情?要匆匆的把他招去呢?这次当不会是邀他郊游了。
该不会是亨利杨的谋杀案又被她找出了马脚,招他去问罪吧?
当田野赴金丽娃之召唤时,晚报已经出来了。田野购了一份,上面还有关于亨利杨杀案的接续新闻报导,还有记者先生访问亨利杨太太的记录……她已供出当夜亨利杨最后的遗言,是往访汤美徐去的。
田野本可一笑置之,但是在那段新闻的背后,却有几行触目惊心的字句。
“……本案的发展,据警署透露,亨利杨的死因已略有眉目,刑事警探已获得几项有利线索,相信不久即可破案……”这也许是官式文章,田野自问这件杀案布置得非常完善,绝无任何线索留下……警方怎么说距离破案已经不远了呢?
他来到干诺道刚要转过天主堂走上斜坡至霍宅之时,倏的看见柯大勇由上面匆匆下来。田野急忙闪避一旁暗中窥探,只见柯大勇脸色不正,神色匆匆。
他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