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局局长先生到了。”
勒诺曼先生迈着碎步进来了。他显得很疲劳,穿着一件旧的,样子很像是上个世纪的衣服的茶青色的礼服。他向两位先生致意,懒洋洋地握了握警署总长的手,朝议长鞠了一躬。
“请你们原谅。”他说,“我在给一位在现场的分局长作指示。”
“他已经告诉您他的最初意见啦?”罗尚贝尔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的。但是眼下这并不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另外,光线很差。一眼看上去,好像死者是被手枪击毙的。”
“难以置信。”夏普拉尔说,“在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也太大胆了!”
“您采取了什么有效措施?”罗尚贝尔问。
“我先办了最急着要办的。我认为最亟待处理的,是使事情不被传扬出去,至少是在这最初阶段。”
议长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勒诺曼先生继续道,“门口没设警员,以免引起不合时宜的好奇。电梯暂时锁起来了,是做为出故障处理的。同时给两位发现死尸的见证人指令,让他们在接到新的命令之前,保持沉默。好在看到死尸的只有两个人!”
“自然,”警署总长说,“是您,我亲爱的勒诺曼先生,亲自指挥的这一调查。不会再给您派下属的。我想在今晚之前得到您的报告。”
“您会得到的,总长先生。”
“不要向新闻界发表东西。”
“绝不会的。”
“政府的命运也许就掌握在您的手中。”
“我感觉到了这一点。”
“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凶手。”
“会办到的。”
“很好。我们完全相信您,勒诺曼。”
“还有一句话。”罗尚贝尔傲慢地说,“您知道奥古斯特-奥贝尔特是一个非常活跃的政党的头头。他的报纸的发行量每天都在增加。明天,奥贝尔特将会就军费问题提出质询。”
他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字一顿地说着这些话,同时还用拳头敲打着玫瑰色的垫板。
“警署总长刚刚告诉您,政府正在受到威胁。但是事态远比这要危险得多。我们怀疑会发生示威。国际压力是巨大的。我知道奥贝尔特要揭露——当然这是错误的——我们部里某个人员对一个女人表现出来的懦弱,而这个女人与德国大使馆的关系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秘密。所以绝不仅仅是政府处在危险之中,这件事恐怕会引发动摇制度根基的极大愤慨。”
议长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勒诺曼。
“您觉得能胜任吗?……请您坦率地回答。这绝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这是利益攸关的大事。”
勒诺曼先生紧了紧围在脖子上的、在同行中颇有名气的粟色围巾,摘下银丝眼镜,擦了擦镜片。
“不会引起公愤的。”他十分平静地说,但是他的气势使他的对话者们感觉出没有再坚持的必要了。
“祝你好运。”议长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警署总长按铃唤来接待员,后者拿来了来访者的帽子、手套和手杖。
“等我一下。”总长对勒诺曼说。
他走近罗尚贝尔和夏普拉尔,三个人低声商谈了一会儿。在门口,勒诺曼捕捉到了他们谈话中的只言片语。“公众舆论……令人遗憾的先例……肯定指责我们……辞职……”尽管他很不耐烦,但他仍未改变彬彬有礼的态度,双手背在身后,头微微前倾,显得像个沉思的人。当他的头头来到他的身边时,他就像一个刚从绞尽脑汁的思索中恢复过来的人。
“但愿,”警署总长在迈出门外之后说,“议长先生的唐突不会使您不快。您知道他担心事态朝更坏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