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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不以为然地说:“这好办,照老规矩,客人抵押之物照据如实退还。”

    项伯激怒了:“我重病在身,白壁被你们强行搜缴,还将我赶出门外,病卧街头,如不遇友人搭救,早已弃尸荒郊!何曾给过我什么字据?”

    “你这个无赖的恶棍,在我客栈白吃白住不算,还要来赖我拿了你什么白壁!就凭你这个流浪汉,会有什么价值连城的白壁?即便有,不是偷的就是抢的不义之财,说不定还是流亡的六国贵族。走,和我一道见官府去!”

    项伯心中暗自一惊,要是真被这家伙弄到官府,岂不自投罗网么?不要因为这块白壁丢了性命,还是暂且退避一步再说:“你听着,古人云‘不义之财不取’,这块白壁暂存你处,放得愈久利息愈高,后会有期!”说完,项伯大步流星地走去。

    他走出下邳城,张良已从后面悄悄跟上,一同回到家中,淑子上前问白壁取回来了没有?项伯愤慨地说明原委后,问张良道:“你认识这位客栈老板么?”

    “他是下邳城里一位新近暴发的富商,他就是追捕淑子母女的仇人!”

    项伯拍案而起:“我非杀了他不可!若不夺回这件传家之宝,我有何脸面为项氏后代?”

    他又在张良家住了一阵子,一天他向张良和淑子辞行。

    “你是要去报仇么?”

    “公子放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即使要报仇,我也一定不能连累公子!”

    项伯走后三月,一天,下邳城里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人们大清早起来,看见在本城最大的一家客栈的大门屋檐下,悬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一看就是这家最有钱的老板的头。

    只有张良心中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此淑子也不必藏匿不出了,她在母亲墓前焚了一炷香,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博浪沙那惊天动地的一掷,已经过去八年。

    灭韩时才二十九岁,统一六国时才三十九岁的秦始皇,都已经快五十岁了。

    张良也已过了“不惑”之年。

    有作为的年华,一年可以干十年的事;没有作为年华,十年干不了一年的事。

    张良在苦苦地等待,等待着历史的机遇。

    这个机遇也许姗姗来迟,他就像一颗在漫漫冬季深深埋在地下的种了,永远的沉默着。即使你是颗参天大树的幼芽,如果春天没有来,也就永远是一颗幼芽。命运对于张良同样如此,如果机遇迟迟不至,他也就永远隐居在这下邳郊外的独屋中,也许有一天儿子长大了,他也满脸皱纹,满头白发,老态龙钟,在有一天突然默默无闻的死去,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留不下任何一点痕迹,仅仅留下一座荒塚而已。

    时光吞没了多少壮志未酬、抱恨终生的能人杰士,因为历史有时对他们太吝啬的缘故。

    这个机遇也许又近在咫尺,那样他就会像沉默了一个严冬的种子,以惊人的力量和速度,破土而出,生机勃发,蔚为壮观。但是,如果春天来了,你只不过是一株蓬蒿,又如之奈何?

    难怪,一年又一年,在血色的黄昏,在苍茫的暮色中,张良独立屹桥桥头,仰望苍天,发出声声深沉的叹息。

    这是一个英雄生不逢时的悲壮浩叹。这是宝剑在匣中的长啸,千里马在厩中的嘶鸣……

    也许,机遇的跫跫足音就要在他耳边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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