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押了回去,秦国严刑峻法,必死无疑,这样丢了脑袋确实太冤枉了。大丈夫应当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再光明磊落地死去,如此年轻就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难道真是天意吗?
天亡我,为何如此不公?
他停下步来,望望满天星斗,仰天长叹了一声。
“走!”
身后解押者的斥责之声刚落,突然听见一声沉重的钝响,他回头一看,这个家伙已倒地而亡。
正在惊诧间,见一个人影快步走来,他正待转身逃命,突然听见一个熟识的声音在轻声呼叫他:“大公子!”
“是程康?!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里不是叙话之处,万一再撞了巡逻的秦军就完了!”
程康从死者身上解下剑匣,再从他手里取下长剑一并交与公子,然后抱起死尸,扔进路边的荆棘丛中,再拉着公子钻进了松林深处,找了个十分隐秘的林丛,悄悄叙话。
“我和公子失散之后,便料定公子会到松岗拜祭祖坟。前两天就有几位韩国贵戚被斩首暴尸街市,都是因为深夜偷偷跑出来拜祭祖坟被抓获的。我怕你又遭不测,没有想到公子果然重蹈覆辙,险些丧命。”
大公子唯有叹息而已,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
程康又告诉他:“我还有要紧之事,还没有来得及向大公子禀报。”
“如今已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要紧之事?”大公子并不以为然。
“听到内史胜率大军伐韩的消息传来,二公子和我都料定大难临头,江山难保。一个深夜里,我们将家中黄金珍宝装了两箱,运至松岗相爷和老夫人墓前,挖了一个坑埋下了,以备急时之需。”
大公子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如今国破家亡,虽有价值连城的国宝又有何用?更何况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今后将流亡江湖,何必为金钱所累?再说一辈子守着这么一大堆金银财宝,又有什么意思?纵使我能守住这些财宝,隐名埋姓、平平安安地终此一生,又决非我所愿!
程康说:“公子心怀天下之志,轻财薄利,非常人所能及,日后必成大事。但公子长此流亡江湖,必有坎坷困顿之日。不妨随身带上点黄金珍宝,以备急时之需,这才不失为明智之举。”
管家的话打动了他。他突然向程康深深一拜,慌得程康赶紧将他扶起。
大公子说:“深感你多年来对我家的忠诚,如今我已无家可归,无亲可投,就拜你为兄。那些埋藏的金银财宝,兄所言极是,我只能带少许上路,以备急时之需,余下的请兄存用,也可用以扶危济困。留在那里让人争夺,相互欺诈屠戮,也是一场灾祸。”
“蒙公子不弃,认仆为兄,见当肝脑涂地,不负于弟。请弟跟我来。”
程康带领着大公子,摸到东面的崖边;拉着一根碗口粗的裸露地外的树根,下到半岩处,拂开藤萝,有一个仅能容一人匍匐前行的洞窟。爬行两丈许,洞开始越来越宽,转了几个弯后,可以弯腰行走了。
这时,程康让大公子稍等片刻,他伸手从石壁的孔洞里摸出一个木匣子来,这是事先准备好的取火之物,他用它点燃火烛,一前一后来到一个宽敞的石室,约一方丈宽,人在其中可以直立。
这是当年相爷死后,营建墓地时就修好的地下室。相爷临终嘱咐,待夫人百年之后合葬于此,然后请工匠塑歌伎乐工、卫士家僮之陶俑置于其中。安置陶俑的事,大公子是知道的,已约好等陶俑完工,待他半年后周游归来,当举行大典祭祀,安置陶俑。
这条暗道是程康在韩亡之前,埋藏金银财宝时发现的。估计可能是二十年前相爷死后,修筑陵墓的工匠偷偷挖成的。这批工匠根据前人的经验,为帝王将相修造陵墓,他们深知主人怕工匠泄密,引来盗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