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进汽车。
“去巴黎。”他吩咐。
这一趟旅程真是一次和死亡赛跑的旅行。
亚森·罗平认为奥克塔夫开得不快,亲自掌了方向盘。他开起来真是不顾一切,快得令人头晕目眩。无论是在公路上,还是穿过村落,在城市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行驶,他都把车开到时速一百公里。有些人被汽车擦着了,气得大骂,可是汽车早开远了……不见踪影了。
“老板,”奥克塔夫一脸苍白,嘟嘟哝哝道,“我们会送命的。”
“你,也许会,汽车,也许会,可我会赶到巴黎。”亚森·罗平说。
他觉得,不是汽车载着他跑,而是他载着汽车跑。他凭着自己的力量、意志冲破阻碍向前飞奔。既然他的力量用之不竭,既然他的意志阔大无边,又会有什么奇迹阻止他到达呢?
“我会到达巴黎的,因为我必须到达。”他反复说。
他想到,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到,加以援救,那人就必死无疑,那神秘的路易·德·玛尔莱舍。那家伙死不开口,脸上不露半点声色,真叫人大惑不解。在公路的喧闹中,在枝叶卷起阵阵怒涛的大树下面,在思绪纷飞,万念交杂的时候,亚森·罗平仍在作着一个假设。“这假设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合逻辑,越来越像真的,就像确有其事似的。”他寻思道。既然他知道了多洛莱那可怕的真相,也就窥见了这疯女人所用的办法和所有的罪恶意图。
“是啊,针对玛尔莱舍的这个最可怕的阴谋,就是她炮制的。她想干什么?嫁给皮埃尔·勒迪克,成为她被放逐出来的那个小国的女王。这个目的是可以达到的,甚至她伸手可及。她已经让皮埃尔·勒迪克爱上她了。只有一个障碍……就是我,我好多个星期以来,一直孜孜不倦地拦着她的路,她每次犯罪后都碰到我,她害怕我的心明眼亮,她知道我不查出罪犯,不找回皇帝那批书信决不罢休……
“那么,既然我需要罪犯,那就把罪犯交出来吧。罪犯就是路易·德·玛尔莱舍,或确切地说,莱翁·玛西埃。这个莱翁·玛西埃究竟是什么人?她嫁人之前是否认识他?她是否曾爱过他?这都是可能的,不过我们也许永远不得而知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就是她注意到了自己与莱翁·玛西埃身材与步态相似,像他那样穿一身黑服,再戴一顶金色假发,就很像他了。她观察了那个孤独人的怪异生活,知道他喜欢夜里出去,并注意到他在街上行走,摆脱可能的跟踪者的方式。因此,预见到将来可能发生什么事儿,她就让克塞尔巴赫先生在户籍簿上刮去多洛莱的名字时,填上路易这个名字,路易·德·玛尔莱舍的缩写L.M.正好与莱翁·玛西埃的缩写一样。
“行动的时机来了,于是她策划阴谋,又付诸实行。莱翁·玛西埃不是住在德莱兹芒街吗?她便吩咐手下在平行的街安营扎寨。而且,她还亲口告诉我领班多米尼克的住址,让我去查找那七个匪徒。她知道,我一旦上了路,就会顺藤摸瓜查到底,也就是说,通过七个匪徒,查出他们的头领,查出那黑衣人,查出莱翁·玛西埃,查出路易·德·玛尔莱舍。
“果然,我先查到了七个匪徒。这时,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者是我被打败,或者是两败俱伤,一同毁灭,像她在维涅街那晚上所希望的那样。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多洛莱都达到了摆脱我的目的。
“可是,事情的结果是,我逮住了七个匪徒。于是多洛莱逃出了维涅街的寓所。我在旧货商的仓库里找到了她。她把我引到莱翁·玛西埃,也就是说路易·德·玛尔莱舍身边。我在他屋里找到了皇帝那些书信。那也是她预先放在那儿的。我把莱翁·玛西埃交给了司法当局。我揭示了两个库房之间的秘密联系。这其实是她让人开通的。我把她准备的证据提交出来,我拿出她涂改的文件,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