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亚森·罗平觉得,甚至确信,他被敌人诱进了陷阱。他虽然没来得及识破敌人的诡计,但还是觉察出了其非同一般的周密和诡黠。
一切都考虑到了,一切也都做到了:他的人被调开了;仆人们消失或者背叛了;他本人也被引到了克塞尔巴赫夫人家。
显然由于事情出奇地顺利,简直是奇迹,敌人才阴谋得逞,称心如意。
因为说到底,他本是可以在朋友们接到假信之前赶到这里的。不过那就变成他的团伙与阿尔唐汉姆匪帮之间的战斗了。亚森·罗平想起玛尔莱舍的所作所为,想起他杀害阿尔唐汉姆,毒死韦尔登兹那个疯姑娘的罪行,便寻思这陷阱是否仅仅是为他设下的,现在,阿尔唐汉姆那帮手下已经碍事了,玛尔莱舍是否可能打算挑起一场混战,以便把那帮家伙也一同除去。
不如说这只是他的直觉,只是一闪即逝的念头。现在是行动的时刻。必须保护多洛莱。不管怎么推测,劫持她也是匪徒们进攻的原因。
他把临街的窗子微微打开,把枪对准匪徒。只要枪一响,就等于给街坊发了警报,匪徒们就会四散而逃。
“嗨!不行,”他喃喃自语道,“不行,逃避斗争,我不同意。机会太好了……再说,谁说得准他们会逃走!……他们人多势众,根本不把邻居放在眼里。”
他回到多洛莱的房间。下面传来一些声响。他尖起耳朵,听出声音来自楼梯,于是把房门锁上两道锁。
多洛莱在长沙发上哭泣,身子直抽搐。
亚森·罗平央求道:“您有力气吗?我们是在二楼。我可以帮助您下去……在窗户上堆几条毯子……”
“别,别,别离开我……他们会杀我……保护我吧。”
他把她搂在怀里,抱到隔壁房间,俯下身对她说:“别动,别害怕。我向您保证,只要我有一口气,那帮家伙就谁也别想碰您。”
第一间房子的门被撞动了。多洛莱紧紧抓住他,大叫着:“啊!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会杀死您的……您只有一个人……”
他热烈地说:“我不是单独一人:您在这儿……在我身边。”
他想挣脱出来。可是克塞尔巴赫夫人双手捧住他的头,深情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问:“您去哪儿?要干什么?别……别去死……我不愿意……得活下去……得活下去……”
她含含糊糊地说着这些话。可是亚森·罗平听不见。她似乎是把这些话闷在嘴里,不让他听到。不久,她精疲力竭,又晕厥了。
他低下头,静静地打量她一阵子,然后,轻轻地在她头发上印上一吻。
然后他回到第一间房。把两间房中间的门小心关紧,又开亮电灯。
“停一分钟,孩子们!”他朝门外叫道,“你们就这么急着要把门搞坏?……你们知道门后是亚森·罗平吗?当心挨揍啰!”
他一边说,一边扯开一扇屏风,把克塞尔巴赫夫人刚才躺过的沙发遮起来,又往沙发上扔了几件袍子和被盖。
房门眼看就要被歹徒撞坏了。
“来了!我冲过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好吧,你们谁第一个进!……”
他飞快地扭动钥匙,扯开门闩。
门一开,立刻涌进一些叫骂,威胁。几个心怀仇恨的蛮汉挤在门框里。
可是,他们谁也不敢进来。他们迟疑不决,不安,恐惧,不敢向亚森·罗平扑过来……
这正是亚森·罗平预见到的情景。
他站在房间中央,一身浴着灯光,伸着手臂,手指间夹着一沓钞票,一张一张点着,把它们分成相等的七份。然后,他不慌不忙地说:“要是把亚森·罗平除掉了,每人奖赏三千法郎?人家是这样许的诺,对吗?现在我加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