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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乌托母亲哟,你父是铁,你母是燧石,你祖先是榆树……”杨无恭活了过来,但仍很虚弱。他的身上布满寂灭的掌印,掌印里的皮肤都起了皱,还爬着许多褐色斑点,就像老人的皮肤一样。乌力去很远的地方挖来一种黑色的泥,捞成浆,敷在杨无恭身上。几天以后,那些衰老的皮都蜕去了,新的皮肤开始生长。半个月以后,杨无恭已能坐起,用简单的突厥话感谢乌力,和他的奶奶了。

    杨无恭坐起来的第二天,乌力说要去看看黄河,问姬蕙去不去?姬蕙想了想,便答应了。

    次日,二人起了个大早,骑马向南行去。乌力带了两把尖嘴锄,姬蕙虽是好奇,但乌力既然不说,她却也不好问。原来乌力年纪虽小,为人却非常老成,轻易并不说话。此刻,他骑着马,领着姬蕙向南行,手上却颠来倒去地玩着一根羊拐骨。

    走了约有两个时辰,远远已望见黄河。若不是姬蕙心里已有准备,乍一见到此刻黄河的水势,非吓一跳不可。只见黄色的河水淼淼漫漫向北而去,如同一大块一大块的黄铜,那河面上又还浮着无数冰块,小者如鼓,大可及屋,相互碰撞着,追逐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震人心魄。

    乌力与姬蕙沿着黄河西岸向北行了十几里,便看见一堵冰坝,横贯河面。上游来的冰块前仆后继地冲到坝上,令那冰坝愈来愈高,愈来愈厚,而河水也越蓄越高,看这水势,若不将冰坝捣毁,河水很快就要漫过堤岸,淹没附近的草原。

    乌力和姬蕙一人一把尖嘴锄,小心翼翼地上了冰坝。到了此刻,便是乌力不说,姬蕙也知道他必是想用尖嘴锄在坝上凿开一个口子,好放河水过去。但那冰坝早已堆了有十几丈高,数十丈厚,已非人力所能凿开。乌力摇了摇头,和姬蕙一起从坝上下来,打马而回。乌力道:“今夜就要离开,北边还有一个牧场。”

    姬蕙一边策马,一边回头看那河水,心想乌力必是为了救杨无恭,才错过了挖开冰坝的时机。

    一回到毡包,乌力就套上篷车,又在车里垫了几块软软的羊皮,把杨无恭搬上去躺下。接着又拆开毡包,归拢羊群,收拾箱笼……事情虽多,乌力却是做得有条不紊。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出发了。杨无恭和奶奶坐在篷车里,姬蕙和乌力骑马,驱赶着羊群和马群,向西行去。

    他们一刻也不停留,肚饿时就在马上随便吃些干粮充饥。那晚却是月朗风清,大约是三更时分,他们已向西走出了近百里,上了一座高岗。

    便是这时,好像有一声闷雷,从东南方远远地滚过来,雷声过去之后不久,就见到一条灰白银线,出现在天际。

    乌力策马停住,立在高岗上,返身而望。姬蕙也停下来,她从未见过如此壮观之景象,一阵阵热血由她的丹田直往上涌,她回头去寻杨无恭,见他正倚着篷车,向东凝神而望,姬蕙跳下马,上了篷车,钻进杨无恭怀里。

    那水线愈来愈近,白色的浪头翻溅,涌动,闪着银光。渐渐看到前面又还奔跑着许多兽类,但跑得再快,也终究要被那洪水吞噬。马儿烦躁地乱挣着,羊群也“咩咩”叫着,想逃到别处去,乌力甩了一下响鞭,牲畜们像吃了定心丸一般,静了下来。洪水终于涌到了高岗下,激起数丈高的巨浪。一头乌黑的野牦牛被浪头卷起,重重地摔在岗上,它挣扎着想从水里站起,但立即又被回潮卷了去,在洪水里扑着,转眼沉没。

    姬蕙不敢再看,把脸藏进杨无恭怀里,直到滔声渐息,才把脸探出来,下面已是一片汪洋。

    他们折向北行。

    乌力有极好的眼力。有时姬蕙看到他傻傻地张开嘴,望着远方,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一动不动,忽而笑一笑,忽而又自言自语。姬蕙终于忍不住,问他在看什么?他说,他在看一只鹰猎捕一只野兔,又或是几匹狼同时扑到一头野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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