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坝的拦截下旋转咆哮着,沿着边渠喷涌而出,仿佛是从牢笼中冲出的困兽一般,泛着大片大片的泡沫向下面的山谷垂直奔驰而去。
他又向峡谷的峭壁望去,从北边天空逼近的乌云将悬崖笼罩在阴暗中。这时一阵大风吹过,带着暴风雨的冰冷。他不敢再拖延,顺坡向大坝下面飞奔而去,中间多次差点滑倒。他还没跑到大坝边上,狂风就变成了暴雨,雨点像针一样刺到他的脸上,打透了他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
他跑到拖拉机前,快速爬到驾驶座上。一股无名的恐惧突然袭来,他担心“工兵”可能会将藏在座位下的钥匙拿走了。他快速在座位下摸着,几秒钟后,他的手就碰到了钥匙,他可算松了口气。
“‘工兵’,刚才你差点死定了。要是找不到钥匙,我非亲手把你的脖子拧断不可。”
他把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到预热的位置,等待仪表盘上的红灯变绿。
“快点!”他焦急地催促着。等待的那几秒钟好像是一生那样漫长。终于绿灯亮了,他将钥匙拧到启动的位置。
拖拉机一打火就启动了,尼古拉斯按按喇叭,“满分,‘工兵’,原谅你了。”
他等了一会儿,让机器加热到运转状态下的最高温度。在等待的时候他迎着雨向上面的山坡望去,担心拖拉机的响声会惊动诺戈的打手们,害怕看到他们会从山坡上向他扑来,但是在大雨冲刷的山坡上没看到一个人影。
他将拖拉机放到最低档,沿岸向下慢慢开着。此时堤坝下的河水几乎已经涨满了。拖拉机顺着铺满碎石的河道颠簸前进着,尼古拉斯把它停在河床中心处,研究着堤坝的最薄弱处,然后将它确定为堤坝中央的中心点,那里正是“工兵”用成排的石笼支撑圆木筏子的地方。
“‘工兵’,对不起你艰苦的工作了。”他歉意地说,然后将拖拉机的前厢调到适当的高度和角度,向坝墙冲去。他担心他选择的石笼在撞击时会因错位而击不中,所以等到他将前厢完全顶到它下面并托住时,才转向。他向后拽着,将这个金属网筐拖离坝墙扔进瀑布,然后调转车头,继续进攻。
工作进展的很慢,石笼里灌满了水,很沉,将石笼稳稳地固定在那里。弄走第二个石笼,尼古拉斯就用了近十分钟的时间。当他将它终于弄下坝墙扔进瀑布的时候,他第一次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油表,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油几乎要用光了。“工兵”一定是忘加油了:他要么是用光了油,要么是根本就没想到会再用这个机器。
尼古拉斯想着这些的时候,发动机饥渴得突突响。他突然转向,变换倾斜的角度,使油箱里所剩无几的油还能够晃一晃。拖拉机喘息着,酝酿着,又恢复了马力,向前稳稳开着。尼古拉斯马上换挡,开回堤坝墙下。
“没有时间校准角度了。”他严峻地自言自语,“从现在开始,只能最后奋力一搏了。”
挪走了两个石笼后,他已将石笼后的木筏打开了一个豁口,这是坝墙的致命部位。他操纵着动力杆,将前厢调到最高的位置,然后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调低,直到他夹住了木筏中最粗厚的一根。他固定了动力杆,将档位调到倒车位置,慢慢地将发动机开到最大马力,直到拖拉机轰鸣着,冒出一股浓烟。
但是那根粗木一动没动,它还是和其他木头牢牢地夹在一起,坝墙也因成排的石笼和强大的水压而依然巍然挺立着。尼古拉斯绝望之极,让马达全速运转,负重的轮胎在轮檐下飞速旋转,打着滑,甩起一阵高高的泥浆和碎石。
“拜托了!”尼古拉斯哀求道,“拜托!你能行的。”
拖拉机的发动机劈劈啪啪地打着火,像是缺粮的饥民一样虚弱。它咳嗽着,抖动着,仿佛要停下来一样。
“求求你了!”尼古拉斯大声地哀求道,“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