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在花简宁儿身旁坐下,两天不见,她竟清减了少许,也有点憔悴。
花简宁儿道:“我是来道别的,今晚我会离开总坛,到外面去。”
龙鹰讶道:“是不是我多疑,为何我感到宁儿的语调里,似带着生离死别的味道?”
花简宁儿现出一丝苦涩的表情,柔声道:“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外面的形势的确非常吃紧,你见过的金沙帮大龙头格方伦,他的堡寨在十一天前被大周军突袭,手下儿郎伤亡殆尽,格方伦则不知所终。如果下手者中有龙鹰在,说不定格方伦亦难逃被生擒活捉的厄运。”
龙鹰故作惊讶的道:“龙鹰?”
花简宁儿叹道:“你没可能未听过他的名字,他目前是我族最可怕的敌人,去到哪里,便将哪里闹个天翻地覆,任我们布下天罗地网,他仍可来去自如。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对他的出身来历近乎一无所知,遂不知如何定计。而不论沙场上的决胜雌雄、江湖上的独斗群殴,从没有人能奈他何。最近他和战友万仞雨、风过庭到了南诏去,竟将整个云南高原的形势扭转为有利他大周的局面,现在又将金沙帮连根拔起,使我们面临自创立大江联以来,最严重的挫败,远则动摇我们的不朽大业,近则对我们的财政构成压力,小可汗或许要从你处调入资金。”
光是她肯向自己透露大江联的现况,便知她再不怀疑自己的身分。在这方面,她的感觉会比其他人深刻,因为正是她忽然找上“范轻舟”,而自己则刚巧可给她找上。
龙鹰忙道:“只要我力所能及,多少钱都没有问题。现在外面风头火势,一动不如一静,还是留在这里好。”
花简宁儿道:“龙鹰返回神都后,大周朝立即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同时我们又在一次行动上吃了大亏,损失了十多个六坛至七坛的好手,这是一时间没法弥补的损失,使我们实力骤减。最近武曌忽然向岭南颁下禁止奴仆买卖的敕令,看来尚有后着。但这仍不是我们最担心的,最怕的是她将大江联打为叛逆,虽非致命,但势会重重打击我们公开活动的能力。”
龙鹰心中大懔,花简宁儿所指吃了大亏的失败行动,指的该是刺杀李显一事,这批被牺牲的突厥高手,正是小可汗剪除突厥人的阴谋中的关键部分,令宽玉手上可用的高手,所余无几。
夫罗什欺到复真头上来,背后的原因非是表面看般简单。
大江联由明转暗,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不惧被列为叛逆。龙鹰问道:“宁儿是到金沙江去?还是要到岭南去?”
花简宁儿道:“现时大周军在金沙江一带,大举搜捕金沙帮众,到那里去实难有作为。岭南已成我们最重要的地盘,幸好在那里,我们有能与龙鹰一较短长的人在主持大局。”
龙鹰担心的道:“你究竟要到哪里去?是奉命行事?抑或私下的行动?”
花简宁儿伸手抚上他脸颊,欢喜的道:“终于体会到轻舟对我真心的关怀,起始时你是一心玩弄人家,宁儿则是恨你入骨,现在双方都怕已弄假成真。”
龙鹰见她真情流露,反生出不祥的惊怵,执着她的柔荑,沉声道:“不要去!”
花简宁儿讶道:“你晓得我要到哪里去吗?”
龙鹰差点冲口说出是房州,幸好脑袋比任何时刻更清醒,叹道:“因为我感觉到你此行有很大的风险。”
花简宁儿坚持道:“我不走这一趟,会睡不安寝。在湘阴与你欢好,令宁儿度过了最动人的一个晚夜,还有种似从桎梏解脱出来的感觉,想到了以前没想过的事。放心吧!宁儿会小心的哩!”
龙鹰更感不妙,她的桎梏,大有可能指的是小可汗对她身心的控制,当她将对小可汗的迷恋,转到自己身上,遂清醒过来,愈发感觉到房州刺杀行动的惨败,原因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