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拉作响,还有兼具意大利乡绅、西班牙海盗、古玩商人苍白形象的五官。这位老绅士正是萨森图书馆严厉的图书管理员克拉伯。他无视其他人的存在,直冲贾格柜子前面,伸出五指抓住窃贼留下的奇怪礼物,非常精明贪婪地打量着。
“乔特博士!”萨森太太以非常刺耳的女高音尖声叫道,“这个小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胡闹些什么?”
“呃——萨森太太。”馆长不安地低声说,“是这样子的,非常不幸的。可是运气又非常叫人惊异……”
“废话!罗威先生把另一本书的事都告诉我了。我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感激。事实是我丈夫最最珍贵的赠品,竟然在你的鼻子底下被偷走。我要……”
“在我们讨论令人气馁的细节之前……”乔特博士急忙说,“让我介绍佩辛斯·萨姆小姐,汉涅·赛得拉博士——他是我们将来的新馆长。哲瑞·雷恩先生……”
“啊!”萨森太太把湿绿的眼睛转到老绅士身上,“雷恩先生,你好,雷恩先生!还有你说这是新馆长?”她一点儿也不好奇地看着英国人僵硬的样子,像大肥猪似地嗅了嗅鼻子。
“这是萨姆巡官……”
“警察局的?巡官,我要你立刻找到小偷!”
“当然啦!”巡官说,“你要我怎么办?从我背心口袋里把他拉出来吗?”
她气呼呼的,脸色变得像烂樱桃:“什么,我从来没有……”
克拉伯叹息着把蓝皮书放下,拍拍她的手臂,微笑着低声说:“你的血压,亲爱的萨森太太。”然后他伸直弯曲的老身体,眼光锐利地环顾周围的人,“真奇怪,这个小偷真奇怪。”他的语气里有些挑衅的气味,引得乔特博士骄傲地抬头挺胸,“我觉得——”克拉伯忽然住嘴,惹来一阵惊讶。
他骨碌碌的小眼睛看得赛得拉博士的脸都燃烧起来,然后移到别处,再跳回来时好像触电了似的:“这人是谁?”他尖声问,颤抖地用拇指指着英国人。
“失礼了。”赛得拉博士冷冷地说。
“赛得拉博士,我们的新馆长。”年轻的罗威插嘴,“得了,克拉伯,别粗鲁!博士,这是克拉伯先生,萨森图书馆的管理员。”
“赛得拉?嘿!”克拉伯咕哝地说,“赛得拉,嘿?好,好。”他竖起瘦削的脑袋瓜子,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看英国人。赛得拉博士也回看他,有些受辱又不明就里的感觉,然后耸耸肩。
“萨森太太,可不可以听我解释?”他装出一副迷人的笑容,往前踏了一步,“这是最……”他们走到一边去,赛得拉博士低声快语地说。萨森太太的表情,好像事前已经替犯人定罪的法官,漠不关心又充满敌意。
哲瑞·雷恩静静地走回房间角落的椅子坐下。他闭上眼睛,伸展修长的腿。佩辛斯叹息,回头看看高登·罗威,罗威把她拉到一旁,精力充沛地在她耳边叽叽咕咕。
克拉伯和乔特博士为1606年版贾格安静的书展开生冷但诚恳的讨论。萨姆巡官像迷失的鬼魂在特别的炼狱里游走般无聊地呻吟。他偶尔听到藏书家的只言片语。
“空白页上印的字……”
“哈力威……菲利普斯说……”
“包括剽窃的十四行诗……”
“可是……是四开本还是八开本?”
“那包里安版本……”
“……确实显示贾格从海伍的《英伦颂》偷了两首非莎士比亚的诗,放在1612的……”
“形式完全依照……”
“1608年之前,贾格只是个出版商。一直等他买下詹姆斯·罗勃在巴比根的印刷所。”
“那样应该是1606……”
巡官又唉声叹气,把自己投入燃烧的无名火,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