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例死亡确实很突然,出乎意料,而且令我费解。”
帕特森医生写给记录官的关于雷格·维·普里彻德案件的信
“如果他认为那个女人是被谋杀的——”
“亲爱的查尔斯,”这个戴着单片眼镜的年轻人说,“让人,特别是让医生去思考此事的缘由是不可思议的。他们也许会陷入可怕的困境。在普里彻德案件中,我认为帕特森医生做了他所应该做的一切,拒绝为泰勒夫人作证,并把那封使人异常焦虑的信寄给了法院书记员。他无法阻止这个人的愚蠢行为。假如给泰勒夫人验一下尸,普里彻德可能已经被吓得抛下他的妻子而逃了。毕竟帕特森还没有丝毫确凿证据。假定医生完全错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争论啊!”
“都一样。”那位不引人注意的年轻人急切地说,惊疑地从蜗牛壳上取下一块冒着热气的肉,紧张地看着它,然后把它放进嘴里。“说出自己的疑义是不容置疑的公共责任。”
“是你的责任——没错。”另一个人说,“顺便提一句,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吃蜗牛不是公共责任。不,我想你不喜欢。为什么要和坎坷的命运继续搏斗呢?服务生,把这位先生的蜗牛撤下去换成牡蛎……不——正像我说的那样,提出疑虑,鼓励调查研究和广泛地提出反对意见或许是你们责任的一部分。即使你错了,也不会有人提出太多的批评,此外,你是个聪明而且勤恳的官员,尽管你有些过于热心。但是,医生们,可怜的家伙们,总是小心翼翼,像走在钢丝绳上一样。人们不要想像有人会因为一点刺激而说出谋杀罪行。”
“打扰一下。”
那个独自坐在旁边桌子旁的瘦脸年轻人热切地转过身来。
“打断你们谈话我真是太无礼了,但是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千真万确,我的案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个医生——你无法想像他是多么依靠病人的成见和幻想,他们讨厌最起码的警惕。如果你敢提出解剖尸体的建议,他们坚决反对‘把可怜的某某人切开’,即使你仅仅由于兴趣请求去研究一个尚不清楚的案例,他们会猜想你在暗示某些不愉快的事情。当然,如果你让事情发展下去,而它继而引发了某种欺骗,验尸官会使你哑口无言,报纸也会把你当成笑柄,然后,无论用什么方式,你都无法获得重生。”
“你的话带个人感情。”戴单片眼镜的人兴趣十足地说。
“是的,”瘦脸男人强调说,“如果我不是一个热心的小市民,而是一个胸怀世界的人,今天我就不会到处去寻求一份新工作了。”
戴单片眼镜的人带着暗淡的笑扫视了一圈这个位于索霍区的小餐馆。右边那个胖男人正在油腔滑调地招待两位合唱队的女士;在他旁边,两位上年纪的常客正向他们的熟人介绍一种食物(在那里做得极好的食物)和一瓶一九一六年生产的沙百里白葡萄酒;在屋子的另一边,一个乡下人和他的妻子正在笨拙地为一位女士叫一份带柠檬汁的肉,为先生们送去威士忌和苏打水,而在临近的桌旁,那位满头银发的店老板正全神贯注且疲惫地为一个家庭聚会准备着沙拉,此时,他所想的只有调好大蒜和调味香料。
服务生领班正在检查一盘兰河鲑鱼,接着又给戴单片眼镜的人和他的朋友帮忙,之后就退了下去,剩下他们私下交谈。单纯的人们经常在高雅的茶馆里寻找这种气氛,但却永远也找不到。
“我感觉很像是波西米亚王子弗洛里久。先生,我确信你有一个有趣的故事讲给我们。如果您能讲给我们的话,我们将不胜感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