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这仪式对他们来说,好似又害怕又难看。对皮埃尔这个小诗人来说,死人,童话故事中讲得并不多,但是却出现在现实生活之中。福莱特之死,就好似森林中的最后的梦景忽然逝去。
后来,当神父在唱诗篇之时,丧葬的队列走上了大路,在庄重的、肃穆的拉丁语诵歌声中行进着。这些古老与虔诚的音符飘荡在空中……他的心感动了……他明白了:哪怕是丧事之中也存在着美。
必须将棺材放到船上。当年福莱特非常警惕地守护着她的这只船。挖墓人笨拙地将棺木放在船上,而重压下的船首荡开水面直冲到河中。
场面是非常痛苦的。身着黑色服装的男人们笨拙地操纵着小船,以确保这支奇特的送葬队伍能在水面上航行。
皮埃尔甚至必须出手相助,拉着绳索。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懂得操纵这神奇的小船,这船这时成了送葬船……
后来,来到了陆地。在到市镇的公墓之前,两个小家伙一直走在前面,随后是神父。神父所念出的圣诗从树荫下就如同在教堂的厅堂内一样,始终能上达天堂。
“悲恸之日,殡葬之际,”小皮埃尔庄重地说。但是在公墓里,当福莱特的棺材被放进墓穴之中时,他的声音就像维奥莱特的声音一样,已经为眼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下葬后第二天,一位身着黑色服装的人来到万佩尔庄园。代·奥比埃与女儿正巧在那儿共进午餐。
这是市镇的公证人,一个严肃而又刻板的老人。
“先生,”他说,“我到奥比埃城堡来找你。我的麻烦可大啦。没人知道死者的自然继承人。我认为是你,你很快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必须立即开阅遗书。”
“夫人,”代·奥比埃向他的女邻居征询道,“你是否允许我带这位先生到大厅去?我在你家……真的,我想先请朗波特先生休息一会儿,再一道去书房……”
“你请便吧,先生。”布斯加尔妮埃夫人说着,谨慎地退出门外。
应该说事情并不缜密,因为皮埃尔与维奥莱特已本能地跟着代·奥比埃先生走去,当时没人注意到他们。我们已经讲过,他们非常悲痛。然而,在这种年龄下,再痛苦的心情也不排斥好奇之心。
“维奥莱特,”皮埃尔低声地对他的女伴耳语说,“马上就要宣读可怜的福莱特的遗嘱了。最终会知道谁是……这幅画上的年轻英俊男子是谁!玛丽·克莱尔!最终,一切都将揭晓!”
“不可能!你这样认为?”
“我不是这样认为,我敢肯定。”
维奥莱特睁大眼睛,伸长耳朵。孩子们藏在大厅的门洞内,悄声不语。
这时公证人朗波特坐在代·奥比埃先生面前,从公文皮包里拿出一个小信封。
他从中抽出一张小纸,咳嗽一声,打开纸,再咳一声,开始讲话。
他庄重地说,声音感人而又低沉:“我将要说的,先生,便是死者的遗嘱。”
“当然,”代·奥比埃先生接口说,“我可以想象。”
“是的,先生,这遗嘱与你有关。”
代·奥比埃先生被这发言人的小心谨慎搞得有点不耐烦。
“既然你要为我读遗书,我便猜到了一二。”
维奥莱特与皮埃尔全神贯注地伸长耳朵,就连苍蝇飞过的声音几乎都能听到。
“我开始了。”公证人神情肃穆,同时抹抹衣袖。
“是这样的,先生,请开始吧。”代·奥比埃先生回答说,摸摸胡须。
“这就是我的遗嘱,”公证人朗波特宣读着,“我起誓,玛丽……”
“哦!终于要听到亲爱的福莱特的真名了。”维奥莱特低声地说。
这些话把她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