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淡紫色的夜幕降临了,农村大地随之沉静下来。这时他与维奥莱特一道回去了。
农活儿停了。他们看到毛绒绒的羊群向羊厩走去。钟声敲响了,召唤着这些笨拙的小天使们。它们迈着碎步跟在母羊身后咩咩叫着,那小小的样子蠢笨得可爱。一切都笼罩在绵绵无力之中。
“我们从万佩尔花园回去。”维奥莱特说。
“就这样。”皮埃尔甜甜地说。
他们向前走去,打开门,一个绿色的棚架映入眼帘。棚架下遮掩着一把乡间长凳。
忽然一个清晰的场面映入眼帘,在他们明亮的眼中再也无法抹去。
布斯加尔妮埃夫人坐着,斜着头,脸色酡然,浑身轻颤。坐在她身旁的是代·奥比埃先生。他好似真地很激动,温情地吻着她的手……
有些话像苍蝇一样漂荡在夜晚的上空。他们模模糊糊地听到代·奥比埃先生即兴讲的话。孩子们只听到只言片语:“永恒的爱情……我的债务很快将得到偿还……没你,难耐的寂寞……结婚!……”
这就好似一串扯断的珍珠,而皮埃尔与维奥莱特则无心拾起散乱的珠子。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已经足够了。他们的父母可能也惊愕于这种温情,惊愕于这爱情的纯真吐露。当他们骤然站起身时,孩子们早已撒腿跑到乡间去了。
他们两人气喘吁吁,坐在路边,相互对视着。这时他们发现对方都哭了。
为什么?他们实在不知道用哪种方式来准确地表达他们的心情,但是那种迷乱与嫉妒的感觉令他们不安,他们感到有人刚才从他们那儿偷走了父母的温情。这些美好微妙的东西,在他们眼里,只有他们才配独享。
他们别无它想,只有一个意愿:逃,狂逃,回到森林之中去。森林中充满欺骗性的梦幻,森林中能得到希望中的欢乐。像在人为的天堂中一样,这种欢乐能宽慰生活中的残酷现实。
“我们走吗?……”皮埃尔说。
“好,到福莱特家去。”凭直觉行事的小维奥莱特打断他说,她明白朋友的心。
福莱特没有在河边等他们。这是一种失望。但是两个孩子自己走进磨坊。
那门好似独自为他们开着,权作特别的欢迎。
在大厅前半部,福莱特半躺在安乐椅上,靠在已经熄灭的小火旁边。她好似极度疲倦,但是好似在盼着他们的来访。她表情非常温柔,听着两个寂寞孩子的哭泣,以及对整个场面的叙述。他们的感情天真强烈,他们向她讲述了一切。
她用一种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始对他们说:“不久以前有一个可怜半疯的老太婆被你们治愈了。孩子,在她死去之前,你们应该知道这些。我想起了当乘船顺流而下时,她为你们唱的歌:布斯加尔妮埃,代·奥比埃结婚在即不用猜……”
“这是真的!”皮埃尔和维奥莱特感到震惊,他们心想,“这是真的!她全部预见到了。”
“对,对。”福莱特接着说,表情带着垂死的微笑,好像她听到了他们内心的独白。
“对,福莱特知道一切,猜到一切,我那天对你讲过……”
“你们看看,亲爱的小家伙,”福莱特好似在与他们进行心灵对话,“你们的父母孤独无依,非常孤独……在生活中感到寂寞的人,谁不想走出内心的孤独?啊!他们慈祥地爱着你们,但是你们还没有长到相当的年龄,无法在人生的道路上帮助他们,支持他们。他们仍旧很年轻,有权享有一点幸福。只有你们在撮合他们的婚事时,你们才能给他们这种幸福……对!对!现在,既然你们期望着欢乐,你们便值得这样去做,这事我清楚。孩子们,我等着你们的到来,再教你们了解人间生活的崇高准则。”
“要想创造真正的幸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