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古里古怪,而且很不合时宜。两头驴子庞克拉斯和蒂比尔斯都这么想的。它们被当作中世纪君主骑乘的好马,连吃东西都不得安宁。
二位能干地跨骑在它们的后屁股上,用脚跟磕着它们的肚子。
驴儿们实实在在被激怒了,铁定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弗朗索瓦与皮埃尔越是拽它们毛绒绒的耳朵,越是踢它们肥胖多肉油光水亮的腹侧,庞克拉斯与蒂比尔斯越是喜欢使着性子不迈步,那几只有力的蹄子牢牢地扎在土里。
驱不动这两头毛驴,他们怎样比武?
维奥莱特来试试。她把仍旧别在围裙上的一根针取下,刺在庞克拉斯肉最多的,也是最贱的地方。当时皮埃尔正威武地骑在上面。
然而,出了什么事?
啪嗒!啪嗒!啪嗒!庞克拉斯发怒了,它没有面对敌手冲去,而是驮着皮埃尔朝着很远很远的地方奔去,速度极快。
啪嗒!它跃过水渠。啪嗒!它撞翻洗衣妇。啪嗒!它全速奔驰着,那副骄傲劲儿,不亚于一匹即将奔赴圣地去参加战斗的十字军战马。
扑腾!扑腾!扑腾!……它那驴脑袋里翻腾着一种幻觉,有如喜剧一般,它跑到百来米远处忽然驻蹄,上蹦下跳,狂尥蹶子,大声嘶鸣,甩着耳朵,最终将骑士摔在地上。它随后用一种捉弄人的神情,看着他,嗅着他的头发。
哎哟!哎哟!哎哟!皮埃尔冒失地哼叫出了声。什么东西扎得他周身都痛?……可能是铁蒺藜?破碎的玻璃,或者是骑士时代的陷阱?
在他发热的脑袋里,一想到这些危险是高尚的时,他又得到稍许的安慰。
如果按照中世纪的说法,他这叫“落花流水”。渐渐地,他清醒过来。
他抬头看。
好丢人啦!
他只不过摔在长着朝鲜蓟的田里!倒霉,他竟摔在这种扎人的植物上面。
他受到同等报复的制裁,这是庞克拉斯的报复。他感到自己的伤口不太要紧,与维奥莱特刚才刺在疯驴肉最多的部位一样。
“但愿他们没看见我!”这孩子重新站起身,喃喃地说。
维奥莱特刚刚跑了过来。现在,他的敌手弗朗索瓦放弃了执意不动的坐骑,胜利地走来,一手拿着竹杆,另一手拿着面具。奇耻大辱!皮埃尔脸全红了,真想哭一场。
“没摔疼吧,皮埃尔?”维奥莱特问。
“恰恰相反,一点也不疼!”皮埃尔回答说,硬充汉子。
“请把手给我,讲和好吗?”弗朗索瓦居高临下地说。
“不!”
这个“不”字斩钉截铁。
皮埃尔不愿与敌手妥协。
但这又怎么样呢?应当找到某种消遣来慰籍那受到伤害的自尊。正当他在努力寻求之时,这种机会适时地出现了。
有一种动物,像启示录中的野兽一样,身材有点奇特。由于驴子的狂跑惊扰了它的领地,它跑离了自己喝水的牧场。这牧场离不安的洗衣妇与怡人的斜柳不远。它强有力的脖子青筋直冒,将那红橡胶一样的毛茸茸的鼻孔冲着天,向炽热的空中发出可怕而又深沉的叫唤,而当那潮湿的嘴唇下垂时……
后来不知道它受到哪种本能野性的催发,它向着皮埃尔直冲过去,那双大白眼投射出毫无表情的目光,用它头上长着的那对武器威胁着皮埃尔,忽然它又驻足停下,好似要刺进去。
这个像启示录中的野兽,这个有角的君主,这个家禽院中的统治者叫让内特,是深得维奥莱特喜爱的一头奶牛。
很快,皮埃尔挺直了身体。这次再也不是独角兽与鳄鱼的问题了……现实就在那儿……真的,这个怪物的态度让人生畏。
但是,皮埃尔读过外国作品。奶牛在绿土地上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