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办公室里进来一辆轮椅。前来找悠木算账的,不是总经理饭仓,而是社长白河。
所有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白河社长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把编辑部里所有成员,挨个儿地扫了一眼。
白河当编辑部主任的时候,就得了“氢弹”这个外号,现在,“氢弹”好像又要爆炸了,连粕谷和等等力都原地立正不动了。
“这是谁干的?……”白河威严地瞪着粕谷问道。
“至于说具体是哪一个人干的……”粕谷含糊不清地说了半句话,就咽回去了。
“那么,是你的指示喽。”
粕谷紧张得嘴巴都歪了,停顿了一下以后,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他完全被白河镇住了。
“谁干的?……”白河又追问了一句。
寂静笼罩着整个大办公室。
白河社长的头顶上,是专门为他推轮椅的、那个名叫高木真奈美的女人端庄的脸,她那迷人的眸子,好像是白河的另一双眼睛,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悠木和雅用眼角的余光,看见稻冈开始慢吞吞地向前移动,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了。他那僵直的腿,刚刚向前迈了一步,只听见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这是大家一起干的!……”是整理科科长龟岛。
白河伸长了满是皱纹的脖子:“大家一起干的?……畜生,你小子以为,这是你上小学的时候,在开班会哪?少他妈给我来这套!……”
“确实是大家决定的,大家一致赞成才登出来的。”
“浑蛋!……”社长白河暴跳如雷地伸腿瞪眼。
悠木和雅镇定地走到白河社长面前说:“是我干的。我是日航全权,刊登这篇文章是我决定的。”
白河嘴角边浮现出一丝微笑:“畜生,果然是你小子……”
悠木和雅点了点头,低头等着白河的怒骂。
可是,白河没有发怒,而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给我滚出北关吧。”
悠木和雅抬起头来,由于“死刑”宣判得太突然,他有点儿不大相信:“您是说……开除我?”
“怎么?不服吗?……”白河傲慢的反问道。
悠木和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瞧你那可怜的样儿!……要不你就到深山里的记者站去。”白河社长恶狠狠地训斥着,“我可以像养一条狗似的养着你,但是,一辈子别想再回总社来!……摆在你面前的,就这两条路,自己挑吧!……”
悠木和雅是辞职呢,还是像一条狗似的,被白河养起来呢?难道当场就要决定吗?
悠木和雅紧紧地咬着嘴唇,恐惧感悄然遁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愤怒。
望月彩子那满是泪水的脸,突然浮现在了悠木和雅的眼前,悠木觉得,应该对彩子的眼泪负责,因为自己实际上,是利用了彩子的纯真,来冲洗亮太郎死后,自己心灵的污垢。但是……
望月彩子关于生命的轻重和大小的思考,刊登在《北关东新闻》上,对于媒体来说,难道是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吗?
“我不认为,我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悠木和雅终于把,挤到喉咙口的话,给说了出来。
“畜生,我没有问你这个!……”白河社长激动地吼道,“我在问你:究竟是辞职,还是到深山里的记者站去!……”
这回悠木和雅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弓子胆怯的脸,但是,他没有畏惧,也没有退缩。
一个人从悠木后边走了出来,是等等力。为了对白河表示礼貌,他把茶色眼镜摘了下来:“社长,请您给他点儿时间,让他好好考虑考虑。”
白河社长把脸转向等等力:“给他一点儿时间?”
“对,给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