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承认,这时他推断菲尔博士疯了。半小时前博士还很正常;波斯崔克向来尊敬博士在“宝剑八案”和“华特佛尔庄园案”的表现。但在玛乔莉小姐卧房的那场谈话,菲尔博士变得不对劲。他现在非常高兴地宣布托勒伦斯这个名字。
“他的名字是亨利·托勒伦斯?他住在亚温街?他是波那许旅馆的侍者?”
“是的,但——”
“这世界真小,”菲尔博士从齿缝中迸出声音,“这名字听来真舒服呀。我今早才向好友艾略特提起我善良、重听的侍者。我从他那里得知你舅父被杀的事。谢谢托勒伦斯,感激托勒伦斯。圣诞节时我送托勒伦斯五先令,他该得的。”
“你究竟在说什么?”
“因为他将为谁杀了你舅父作证,”菲尔博士改以严肃的语调说,“或者,至少他有义务作证。”
“你不会认为是我做的吧?”
“我知道你没做。”
“但你知道是谁做的?”
“我知道是谁做的。”菲尔博士低头说。
她眼色神秘地凝视他一会儿。然后,她伸手到汽车前座抓取手提包,彷佛她准备冲进屋似的。
“他们相信吗?”她朝波斯崔克和艾略特点头问道。
“小姐,”波斯崔克厉声说,“我们还不相信什么。巡官,”他看着艾略特,“特意来这里问你一些问题——”
“关于皮下注射器?”玛乔莉问。她手指的颤抖现在似乎扩展到全身。她盯着手提包把手,不停地打开又关上;她低下头,好让软灰帽的边遮住脸。
“我猜你发现它了,”她清清喉咙,“我今早发现它,在珠宝盒的底部。我想藏起它,但我想不出地方,又怕把它带出屋外。我能怎么处置它呢?我哪有办法把它带出去,又确定没人看见呢?上面没有我的指纹,因为我把它抹掉了。但不是我把它放在珠宝盒里的。我没有。”
艾略特从口袋里取出信封,让她看里面——她不看他。他们之间不再有沟通,有的是束缚,一道新的墙。
“是这皮下注射器吗,威尔斯小姐?”
“是的,我想是。”
“是你的吗?”
“不,是乔舅舅的。至少像他用的皮下注射器,那上面有‘卡特莱特公司’字样及商号。”
菲尔博士疲倦地问:“能不能暂时忘记皮下注射器?甚至永远不再谈皮下注射器?该死的皮下注射器!如果你知道是谁把它放在那里,那何必管它上面有什么、它是谁的、它如何进入珠宝盒?我认为不必管。但如果威尔斯小姐真的相信我一分钟前告诉她的话,”他盯着她,“她能谈谈左轮手枪的事。”
“左轮手枪?”
“我指的是,”菲尔博士说,“你不妨告诉我们,你、哈丁先生和切斯尼医生下午去了哪里?”
“你不知道?”
“喔,老天,我不知道!”菲尔博士边作鬼脸边咆哮,“或许我不该问,那是心情问题。切斯尼医生有心情,哈丁有心情。你也有自己的心情。看看你。如果我是只笨驴,请告诉我,可是却有外在迹象。”
他把手杖指向躺在车道上的白色康乃馨,切斯尼医生从钮孔里取出、在车驶近房子时丢出车外的康乃馨。然后菲尔博士把手杖指向玛乔莉的鞋。她本能地跳开,但黏附鞋底的小白点现在黏附在手杖的金属箍上。
“他们没对你丢五彩碎纸,”博士说,“但我记得卡索街婚姻注册所外的人行道上通常布满碎纸。而今天是个潮湿的日子——我今天该结婚吗?”他猛然地加上一句。
玛乔莉点头——
“是的,”她平静地说,“乔治和我今天下午在布里斯托的婚姻注册所结婚了。”
无人说话,静得可以听见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