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负责——就这样,轿子还没抬到家门口,他已经有了成竹在胸。
而在皇宫中的万历皇帝和郑贵妃却丝毫都不关心他心中的盘算——反正事情一经交代下去,身为首辅的他自会去设法办个周全——他们的整个心情都因为“出巡”这件事而兴奋着,兴致高昂的谈论不休,以致成了他们生活的重心,一切的思维都围绕着“巡视陵寝”打转。
可是,身为这座陵寝法定的未来的女主人的王皇后却不但无法享受到这份快乐,甚至根本就从来没有参与过关于陵寝的任何一个细节。
从她被册立为皇后,认识万历皇帝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无法走入他的生命中;名义上为皇后,实际上却如弃妇般的一个人孤伶伶的住在坤宁宫中。
“母仪天下,统领六宫”,这本是做皇后的荣耀,但是,除了一年中的元旦和皇太后、皇帝生日的几个寥寥可数的举行重大典礼的日子外,她根本见不到皇帝的面,更享受不到这些荣耀。
“皇后”的身分对她来说无疑是一项酷刑,在坤宁宫中守着活寡,冷清和寂寞一寸寸的粉碎着她的青春,无情的空白的岁月中只有活生生的煎熬。
坤宁宫有着广大的面积和金碧辉煌的建筑,精致华丽的装饰,可是,少了人声笑语和男子的阳气,这便是不折不扣的“冷宫”,行尸走肉般的过着森寂的日子,和住在陵寝里的死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当举国沸腾的争论“立储”的问题,重点之一的“皇后无出”时,她只有在心里暗自饮泣——身为皇后,她又怎能公开的向全国人民诉说,她只有在国家的正式重典上才见得到万历皇帝一、两面,要她如何生得出孩子来呢?
这样的日子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对万历皇帝死了心,根本不存有盼他回心转意的念头了,认了命似的过一天算一天的度日;只有偶尔一、两次,心里头隐隐约约的升起几丝无奈的悲叹来,逐一的检讨着自己得不到万历皇帝的爱情的原因。
她也拿过自己和郑贵妃比较,两个人在许多方面确实是大不相同的;郑贵妃不但容貌美丽,而且爱打扮、会打扮,别出心裁、与众不同,一样的一头乌丝,偏能每天梳出不同的花样来;同样的一样首饰,戴在她身上就是不一样;连着几年,没见她穿过两天一样的衣服;她读书识字,能言善道,反应快,嘴巴甜,一双滴水般的媚眼流来抛去——而这一切,以自己所受的“闺秀”教育的标准来看,是俗艳,是轻佻,是“不正经的女人”的形象;可是,万历皇帝爱的却偏偏是这样不正经的女人!
从小所接受的是要求以端庄贞静为标准,以三从四德为依归的教育,被册立为皇后,更是因为自己合乎这些要求;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皇帝丈夫对女人的感觉是另外一套标准。
“内在美是斗不过外在美的……”
她只能带着悲哀的心情认了命,在坤宁宫中过着不见天日的“坐以侍毙”的日子;也有些时候,她甚至羡慕起个人的待遇远不如她的王恭妃来了。
王恭妃也一样的住在冷宫里守活寡,而且因为不受万历皇帝的重视,生活上的待遇就很差;服侍她的宫女、太监晓得她的状况,都不怎么瞧得起她,服侍起来当然就很不尽心,要茶没茶,要水没水的,背地里还要冷嘲热讽一番;供给她的衣、食都差,一件稍微像样的锦衣,从进妃位开始穿到现在,五年多了也没添过第二件;成天还要为常洛操心、忧虑,夜里蒙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常洛身为皇长子,却因为没有得到父爱,所受到的待遇也很不好,出生的时候连乳母都没给找,全靠王恭妃自己喂养;王恭妃进的食物差,奶水不足,常洛便长得不甚结实,常生病,整个人看起来瘦巴巴、可怜兮兮的;发育也就迟了,到好大了才会开口讲话;现在已经满六岁了,却因为万历皇帝还没有下令,便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