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长的助手泰勒先生……”马休斯中校迟疑了一下,润了润嘴唇,“死了。”他又顿了顿。“泰勒先生因公殉职。他的头盖骨因某种重物的反复击打而破裂,我们觉得是吸烟室火炉用具中的火钳。不管怎么说,他死了。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这事儿。”
沉默。
听他说这些的人都处在一种无法动弹的状态之中。鱼雷来袭的威胁没有达到的效果,听到袭击警报是假造时的先喜后忧,以及现在这条推波助澜的消息,这两样事情加在一起差不多就达到了。
“如果你们能在现在的地方再呆一会儿,”船长最后说,“我将非常感激。除了我弟弟。麦克斯,跟我来。你们如果要吃的或喝的,尽管说。克鲁伊申克先生会帮你们弄的。”
他转过身。
离门口还有一半路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转过身,双拳支在臀部。看上去他正在努力地斟词酌句。
“对你们中的大多数而言,”他尴尬地补充道,“这太糟了。你们不应受到如此的待遇。你们在以为遇到真正危险的时候表现得很镇定。谢谢!来吧,麦克斯。”
他拔开门栓,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麦克斯将所有的随身物品都留在了餐厅。当他离开餐厅时,瞥见瓦莱丽·查佛德伏在餐桌上,头埋在双臂间。马休斯中校在C甲板开阔处的一个较远的角落里等他,那旁边就是关着门的事务长办公室。
“怎么了?”麦克斯说。“出了什么事?”
“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巧妙的花招了,”马休斯中校几乎是充满钦佩地脱口而出。“先是假警报,接着……谋杀眨眼间就发生了。”
“他们没能杀掉可怜的老H.M?”
“没有。我们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医生现在跟他在一起。”佛朗克·马休斯仔细地看着他弟弟。“你的脸有点发青,小伙子。我可没怪你。”他笑了几下,又觉得并不好笑。“别担心。会挺过去的。要喝一杯吗?”
“现在不。究竟出了什么事?”
“天知道。格里斯沃尔德本人没被伤到真是个奇迹。我们都和衣而睡。格里斯沃尔德的卧舱是跟他的办公室连在一起的。警铃响时,他起床,打开保险柜,拉开现金抽屉,然后打电话叫他的助手来把钱跟文件收拾到一起,而他——就是格里斯沃尔德——去帮克鲁伊申克疏散乘客了。”
“克鲁伊申克说他根本不需要帮助,于是格里斯沃尔德就回来了。只离开了五分钟,但凶杀已经发生了。你可以自己跟格里斯沃尔德谈。”
麦克斯试着调整自己的思路。
从一片混乱中,出现了一条清晰而曲折的轨迹,凶手的轨迹。麦克斯现在可以看到它像蜗牛爬行的轨迹一样蜿蜒曲折。
H.M.发现了整个阴谋的秘密,不管是什么吧。在某些方面,或许是它的目的,或者它的证据,与那些小小的指纹卡有关,而这些指纹卡被事务长锁在保险柜里。H.M.想得到那些卡,凶手也是。格里斯沃尔德没给任何未经授权的乘客看过这些卡,更不要说把卡给他们了,盗窃船上的保险柜对一个新手来说,并不实际。
发假警报有双重目的。它会迫使事务长打开保险柜,当轮船遭到潜艇攻击时,他自然会这么做;并且为凶手偷东西提供了掩护,当爱德华迪克号上其他人都在奔走忙乱时,他可以拿到想要的东西。作为一个灵机一动的计划,还真有天才。麦克斯生气地想,为什么他就没有料想过诸如此类的事情。
马休斯中校打开了事务长办公室的门。
“进来,”事务长干巴巴地说。“看看屠杀现场。可怜的泰勒!”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事务长的助手用来储存全船船员指纹卡的卡纸文档夹散落一地。狭长的书帖和印着黑色指纹的白色卡片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