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镇上的银行家,也是最高贵的镇民之一,只是这会儿看起来实在不怎么贵气。他拿着一个薄马尼拉纸信封,走到柜台前。
“天崩了还是地裂了,沃特斯先生?”薇拉·布罗克说,“您怎么慌慌张张的。”
“你们没听新闻?股市又崩溃了!我的经纪人刚从纽约给我打来电话。”
我大致记得在报纸上读到过消息,周一时股市大跌,周二亦然,但这于我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白克斯特谈论世界大赛,沃特斯说起股票市场,每逢这种时候,我就觉得我的世界与他们的迥然不同。
“发生什么了?”米兰达问沃特斯。
“华尔街大恐慌。”银行家告诉米兰达,“股票交易所里场面一片混乱,他们不得不关闭观光厅廊。自动收报机的纸条打得太慢,远远落后于实际买卖,因此谁也不清楚局势到底如何。我的经纪人要我送现金过去,赎回押金购买的股票。”
“这我就帮不上忙了。”薇拉的说笑语气一如既往,“这儿只是邮局,除非你的经纪人也收邮票。”
“薇拉,别开玩笑了。”他把信封递上去,“寄给我的经纪人。里面有一张不记名的铁路债券,价值一万美元。替我挂号寄到纽约,必须让他在明天收到……”
“我可没法保证。”薇拉告诉沃特斯。
“最迟星期六早晨。周六是个短交易日,因此中午前必须到他手中。”
薇拉赶忙给信封盖戳,并在登记簿上做下记录:“债券是可以转让的?”
“正确。我的经纪人拿到后可以立刻变现。”
“通过邮局寄送可不太保险。”
“要不然干吗寄挂号?”
“面值一万美元?”
“没错。”
薇拉算清邮费和挂号费,沃特斯付钱。薇拉转过身,把信封放在背后的办公桌上,留待特别处理。
“恐慌会持续吗?”我问沃特斯。
“如果持续的话,整个美国都得遭灾。那会使全国衰退的。美国的银行业有基础性的结构问题,我必须承认这一点。”
“希望你是错的。”我说。
“我也同样希望。”他把挂号信的收据放进衣袋,走向门口,“我得守着电话去。祈祷上帝,希望过去这半小时内,事情没有进一步恶化。”
薇拉在柜台后忙碌,继续整理晨间信件:“天崩地裂啊,安森·沃特斯这种人,花太多时间研究他们的钞票,都没空享用了。”
“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不安的样子。”爱玻附和道,“坐在银行里,他总跟一尊冰山似的。”
“也许我们该为自己的贫穷高兴。”休姆·白克斯特说。他的粉刷工作进展顺利,已经过了半途。
薇拉分完最后几封信:“好了,医生,这是你的信件。还有你的,米兰达。今天你只有一封。”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一小沓信件,快速浏览一遍。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只是几张账单,还有一份声明,一家药厂负责我的销售员换了人。“这也是你的。”薇拉说着,把我订阅的一份医学周报隔着柜台拿给我。从医学院毕业那年,我父母给我付了第一年的订阅费,后来就都是我自己掏腰包了。
爱玻、米兰达和我正要离开,房门却被人轰然推开,蓝思警长那令人畏惧的大块头出现在门口,他怀抱一个用结实绳索捆牢的大纸箱。“各位乡亲,早上好。”他打着招呼走向柜台,却又几乎立刻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环顾四周。
“粉色?”他愕然说道。
“没错,粉色!”薇拉吼了回来,“警长,你今天可别给我瞎扯淡。办完事情赶紧滚蛋!”
“我要把这个箱子寄到华盛顿。”他乖乖地说,“箱子里有些酒瓶,是一起私酿案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