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安德鲁斯太太。带我去看看您孩子。”
她领我们穿过谷仓旁的空地,二月的残雪散落地面,我能理解她忧心忡忡的原因。她丈夫曾是一名节日集市的摊贩,去年因心脏病去世了,因此,经营农场和照料家畜的活儿就落到二十三岁的比利肩上。唯一具有劳动能力的男人身受重伤,对农场的未来自是致命打击。
比利躺在谷仓的地板上,左腿紧紧缠着一圈简陋的止血带。沾血的工装裤从伤口处被撕去了一个口子,伤口血肉模糊,小腿肚子被干草叉完全穿过。
“不算太糟,”我稍行检查之后,安慰道,“适当流流血,对伤口的清洁是有益的。”
比利·安德鲁斯紧咬牙关,勉力说道:“我用叉子把干草拨下来喂牛,却一脚踩空,摔了下来。该死的草叉在我腿上刺了个透明窟窿。”
“这不算最糟糕。”说话间,我想起萨德·斯隆一直站在谷仓门口,遂向比利和安德鲁斯太太介绍了这位来客。他对那两人点头致意,眼睛却依然紧盯着我,显然是对我的医术兴趣浓厚。
“现在我打算给你用点止痛剂,”我告诉比利,“再将你腿上的这个窟窿缝合。”我用消毒药水做了清创,接着开始动手缝合。完成这些工作前,没必要把比利转移到屋里,而比利对谷仓地板亦显得甘之如饴。
为了打破工作时沉默的尴尬,我开口说道:“斯隆先生是一位捉鬼者。他此行的目标是要去布莱尔老宅一探。”
“哦,那里没有鬼呀!”安德鲁斯太太摆着手嚷嚷道,“只有鬼故事。”
萨德·斯隆的视线越过田野,凝望着半英里外的一处建筑。
“是不是那栋房子?”他问。
“没错,”我答道,“我马上就带你过去,先让我打理好比利的伤口吧。”
捉鬼者再次向安德鲁斯太太提问:“你是说你从未注意到那房子有何怪异之处?午夜间奇怪的灯光、无法解释的响动,这些事情都没有?据说,有人曾听见这房子的窃窃私语。”
“那不是我说的,它只是栋普通房子。比利还是个孩子时,常在那附近玩耍。比利,你有没有听过布莱尔老宅讲悄悄话呀?”
比利稍稍调整了卧在谷仓地板上的姿势,我刚才完成了对伤口的治疗。“从没听到过,除了有一次我发现若干流浪汉在里面住着。那可不是悄悄话这么简单,他们撵着我过了好几片田地。”
“加把劲,”说着,我帮他站了起来,“只要别让伤腿用力,你很快就会痊愈的。我们这就把你弄回房间里去。”我走在他的左边,用胳膊搀着一瘸一拐的他。来到房间里,我们将他安置在床上,我告诉他伤脚要避免乱动。“走路的话,会疼几天的,但并非大碍。你很快就能康复了。”
安德鲁斯太太目送我们离开:“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山姆医生,您来得太及时了。”
“这是我作为北山镇医生的责任。”
“我该付您多少诊疗费用?”
“别太当回事。爱玻会把账单送过来的,你方便时再付吧。”回到车上,我们沿着颠簸不平的土路驶向布莱尔老宅。萨德说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乡村医生只在书里出现。”
“像我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盛夏之时,通往布莱尔老宅的车道上一度杂草茂盛,如今则因清扫道路的积雪而显得凌乱、泥泞。这路况让我断然将车停到路边,领着他步行前往宅邸。
虽然屹立了七十余年,但哪怕是走到近处来看,这宅邸依然维护得相当不错。紧闭的窗扉说明其无人问津,上面的灰漆早就褪色,却并无剥落之迹。
“我觉得我们进不去。”我说道。
他冲我狡黠一笑:“只要锁没坏就进得去。我从波士顿的房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