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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田昌利在新宿站下了电车。

    家在高圆寺后面。只是他没有了再搭下去的心情,车门开处,被下车的人流推拥着下到月台上。

    在往地下道与出口的阶梯上,随着缓缓的人流走,出了收票口,人们好像获得解放似地,各自急步散去。站前有灯的光景,在暗风下觳觫着。

    江田来到这儿,忽觉失去了前行的方向。他这才发觉到根本没有目的。但是,脑子里倒似乎有了一件新的工作般充实着。只不过抓不住这工作的实体罢了。

    他瞄了一眼表。八点半。他看看竖在那儿的电影广告牌。他活像一个单身汉。不错,这一刻他确乎是一个单身汉。即使回了家,妻子也不在。她一个礼拜前就回金泽的娘家去了。

    他选了一部洋片,往那家电影院走去。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各种各样的交谈掠过耳畔。他觉得就像掠过的一阵又一阵的风,与自己无关。

    他彳亍移步,脑子里映现在娘家的妻的脸。那是幢老旧的巨宅,屋顶低低的,好粗的屋梁黑黝黝地爬在那儿。居室有个围炉,上头吊着一只铁制水壶。妻就跪坐在炉畔的红色座垫上,彷佛面对照片般清晰地映在他眼前。

    来到那家电影院买到了票,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一个小时前分手的、岩濑秀雄的姐姐的面容。他把这张脸带进银幕的光闪烁的阴暗座席上。

    一身洋装,站在低矮的梯边的那张脸,和餐桌上使刀叉的动作,深深烙印在脑膜上无法拂拭。向他道谢的嗓音也原原本本的留在耳边。

    江田边看电影边想:他是应该被感谢的。他自以为对岩濑秀雄尽了体贴的能事。岩濑来到家时如此,带领他上山时也莫不如此。

    虽然一方面也是由于队里有了初学的浦桥吾一,但从新宿到松本,让他们搭了卧铺。那是奢侈的登山之旅呢。

    从西俣出合到高千穗平,单调而艰辛的三个小时树林带上坡路上,不知停下来休息了多少次。几乎是过分的慎重,绝未让他们勉强。

    但是,第二天在雨和雾里走错了路,那该可以归罪于领队吧。然而,不幸的是那么浓的雾和酷肖的地形。碎岩路、矮松、岩隙间的高山植物,微微隆起的圆形牛首山,越过后的灌木带,一切都和从南枪岳经布引到冷小屋的小径一模一样。如果是好天气,视野开阔,当然不会出错。厚厚的白色墙壁一般的浓雾,把周遭一切封闭了。

    银幕上,人物与风景不住地在转换,却不知在演些什么。而飞入耳朵的外国语言,更只是吵成一片而已。

    那是不可抗力,江田继续想。岩濑真佐子也这么说了,保证了。不管谁听了,都会首肯的。即使是越过了牛首山之后,发觉到走错了路,而后所采取的措施,也是无懈可击的。还因为岩濑秀雄太过疲累,把他的背包揽过来,让他不必再负重。

    终于到了岩濑寸步难移时,让浦桥吾一陪在他身旁,叮咛他们绝不可移动,这才独自赶往冷小屋求救。

    在黑漆漆一团里被雾卷着,光凭一只手电筒,花了三小时多之久,好不容易地才抵达冷小屋。搞不好,连自己性命也难保的。要不是在那种千钧一发的紧迫状态下,这样的冒险行为,再也不会有人敢做了。

    不幸的是抵小屋已经八点钟,虽然那么凑巧地有M大登山社的人们在那儿,可是在夜里赶到三个钟头远的现场,不是一件可能的事。当他告知同伴的危急,拚命恳求他们时,大学登山社的领队拍着他的肩安慰他。后来,他们还向他提到当时他忧急如焚、几乎爆发般的凶相。

    寒冷与疲劳,在那一夜里夺去了岩濑秀雄的生命,那是超过人力的自然行为。正如无数的山难一般,是狂暴的自然夺去了岩濑秀雄的生命。任何救援的手,都无法企及的。

    这些,是可以向任何人声辩,而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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