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银行丸之内分行职员岩濑秀雄(二十八岁、住:东京都新宿区喜久井街ΧΧ号),于八月三十日,与两位友伴同往北阿尔卑斯①攀登鹿岛枪岳,因遇雾与雨,迷失方向,在北枪岳西边牛首山附近森林中受不住饥寒交迫,不幸于三十一日晚间冻毙。同行友伴曾遄赴冷小屋求救,适在该小屋过夜的M大登山社社员数名乃于次日凌晨急赴现场救援,可惜为时已晚。
江田昌利先生鼓励我去爬鹿岛枪岳,是在七月末的时候。江田大哥念S大时就参加登山社,日本阿尔卑斯的主要山峰多半已经爬过了,也曾经远征过北海道和屋久岛的诸峰,是我们银行里有数的爬山家。前此接受了江田的指导,结果爱上了爬山的同事,为数不少。
“岩濑老弟告诉我他好想去爬爬。光两个人不太够味,所以希望你也能凑一脚。”
江田这么告诉我。有些人请假不方便,有些人对爬山兴趣缺缺,结果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由于工作上的关系,大伙总是互相错开着请假,而我们三个人刚好不在同一个单位,于是那么偶然地得到了可以同时请假的机会。
然而我的爬山经验几乎还等于零,我只到过穗高岳的涸泽小屋一次,外加爬过一次富士山,完全属于初学。至于岩濑兄,除了八岳和甲斐驹岳之外,北阿尔卑斯的枪岳和穗高岳各爬过三次。换一种说法,他正是对爬山开始感觉兴趣起来的登山者。我觉得有这两位作伴,应该很不错吧,便同意了江田兄的劝诱。反正我请了假也没地方去,有人相邀,倒是值得庆幸的。
此后,我们三个人常常聚在一起商量。有时是下班后一块到咖啡店聊,有时利用礼拜天,我和岩濑一块去江田家谈。
“岩濑老弟说,这回希望能够从鹿岛枪岳纵走五龙。就像穗高岳,那儿是人不会太挤的路程,预定的三天两夜,时间上也恰到好处。”
听江田的口气,这一趟鹿岛枪岳之行,好像是岩濑兄首先提起的。唉唉,天有不测风云,人的命运真是不可预知的啊。
岩濑比起我,实在强壮多了,他那圆鼓鼓的脸上,不时都浮泛着鲜明的血色。我们这些吃银行饭的人,脸色苍白的软脚蟹角色居多,因此他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他在贷款部,经常须要在外头跑。每次从外回来,让大门敞开,大踏步进来的模样,加上那鲜明的脸色,着实给内勤的同事们忽然卷进一阵风般的新鲜印象。
岩濑和我,由于不在同一个单位,所以平常不算太亲近,但是自从谈起这一趟爬山行之后,忽然变得要好起来了。他也和我一样,独身,住公寓房间,个性开朗,为人爽快之至。他还好像喜欢喝几杯。这一趟鹿岛枪岳纵走,似乎也给了他很大的鼓舞。
由于请假的关系,我们一开始即决定行程为三天两夜。预定中是八月中旬实行的,后因江田兄有了点阻碍,最后才确定八月三十日出发。不管如何,江田是老手,像我这样的初学者,只有江田是赖,而在事前的种种准备工作方面,我也只有依靠他的指点。
岩濑比我有更多的经验,因而充满自信,而且也多少有所自负的模样。事后我不由地想,说不定他之所以不幸罹难,一部分也是来自他的这种自恃。我这么说,未免对死者不敬,然而,一个爬山者,不管经验如何丰富,都必须谦抑一如初学,这项训诫是必得恪遵不渝的。
这一点,江田兄自然也知之甚稔,凡事不忘提醒岩濑不可急躁。但是,人性似乎总是脆弱的,未能澈底贯彻此精神,遂发生了悲剧。总之,这也是不能责备任何人的宿命所致的吧。
这且不提。我们在江田宅做了最后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