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岩濑由于住得和江田家比较近,好像常常到江田家去串门子,江田太太便开玩笑地告诉他说:
“岩濑先生,我看你呀,自我意识好像太强了些。可别太小看山啦,否则会吃到苦头的。”
一语成谶!唉唉,人命如朝露,真是不可测啊。岩濑倒一点也不在乎,和江田夫人一来一往聊得天花乱坠。我和江田老大只有在一旁陪笑的份。
经过这一次商议,最后定案的行程表是这样的:
八月二十九日 新宿站开:二十二时四十五分。
三十日 抵信浓大町。改搭巴士往大谷原。
大谷原→冷池→爷岳→冷小屋(住宿)。
三十一日 冷小屋→鹿岛枪→八峰→五龙岳→五龙小屋。
九月一日 五龙小屋→远见小屋→神城。 松本开:二十二时三十九分。
二日 四时四十五分抵新宿站。
这可算是很普通的行程了。还有,老成持重的江田兄,为了我,主张往程夜车购用三等卧铺票。
这是由于普通三等车厢都会因为大批登山客而客满,抢不到座位,为避免睡眠不足,不得不尔。他是担心我经验不足,怕我不能有充足的睡眠,以致增加疲劳感,熬不过山路的崎岖吃力。江田老大费了好大的劲,好不容易地才买到了三张卧铺票。这一点,岩濑倒不十分同意,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初学的我,因此毕竟还是首肯了。其实这三张卧铺票钱也是老大帮我们张罗的,岩濑内心也十分感激他。
二十九号终于来了,晚上我们三个人在新宿站集合。岩濑兄期盼多时,所以看来最为兴奋。每逢登山季,搭乘这班夜车的一身爬山装束的登山客,都会把月台到地下道石阶上挤得满满的,排成两列长龙,人人坐在地板上。今晚亦不例外,人们等久了,无聊加上长时间排队,脸上已然显现着疲色。
相形之下,我们这一伙悠闲多了。我们不必早到,还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卧铺上。委实是太奢侈了。我为此几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三个人在车上喝干了一小瓶威士忌。老大睡下铺,岩濑在其上,我的卧铺在隔三个铺的下铺。岩濑依然开心地闲聊着。
我酒量有限,在微醉里早早入眠。
不料过了不久起来如厕,却在正面出入口的玻璃门上看到一个人影。我觉得这个人很像是岩濑,启门一看,果然是他。他站在与二等车厢之间的踏台上,茫茫然地看着外面。在漆闇里,他抽的香烟火光一明一灭的。
“还没睡啊。”我问了一声。
他往我这边瞥了一眼,有气无力地:
“嗯,有点醉了,出来吹吹风。”
说罢又把脸转回去了。黑夜在流逝,有星点的夜空里,微黝的山块也在流动着。
我好困,而且觉得他也许宁愿独自个儿站着,便不再打扰他,自顾回到卧铺。江田老大的卧铺挂着帘幕,传出微微鼾声。靠甬道上微弱的灯光看看表,已过凌晨一时了。
“盐山……盐山……”
只听到站务人员的喊声,我便又落入睡梦里。
我被摇醒,一看,江田已束装好站在那儿。他说下一站就是松本了,我只好连忙起身穿鞋子。这一路都是在睡眠里,所以毫无距离感。看看窗外,平原在薄明里疾走着。
岩濑也起来了,口衔香烟,好像仍旧有点茫茫然的样子。
到达松本站,大糸线的电车开车铃已经在响。我们夹杂在乘客们当中跑过去。
电车里挤满爬山装束的人们和背包。我们都站到大町,不过人家都是在拥挤的三等车厢蹲了一整晚,比较起来我们是在卧铺上舒舒服服地躺下来的。我们确实奢侈多了。
在这么挤的车上,我们各站一方,江田老大一手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