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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家的词典里。没有艺术不是逃避现实的,康斯特布尔的风景画是这样,莫扎特的交响乐也是这样;就算读济慈的颂歌和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不也是为了享受吗?很显然,我们对小说家提出的要求要远远多于画家、作曲家和诗人,可是为什么呢?事实上,仅仅只是个故事的东西在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作家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目的只是为了让读者喜欢自己的故事,顺带将自己的思想(对生活的理解和批评)连同故事一起灌输给读者。

    在《山间故事集》中,鲁迪雅·吉卜林塑造了印度玩马球的军官以及家眷和平民,对那些有着无限魅力的人物、事情,他有着天真的倾慕,写作手法宛如刚出道的新闻记者。但是在当时,竟没有人能体会到故事中对最高统治者的控诉,这让人十分震惊。现在我们再读这个故事便很快意识到英国放弃对印度的统治是迟早的事。同样的感觉在契诃夫的作品中也存在。他在作品中竭尽所能地保持冷静和中立,只将人们最真实的生活描述出来,但是读者们无不感受到人们的无知和残忍:穷人们贫困、堕落,富人们自私、冷漠;爆发一场暴力的革命只是迟早的事,根本避免不了。

    在我看来,多数人读小说都只是为了消遣,因为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是人们想找的乐子各不相同,而找到共鸣便是其中的一个乐趣。所以当今读者在读安东尼·特罗洛普的作品时,会感到由衷的快乐,因为读者现在所体验的生活正是书中所描绘的。特罗洛普的小说大都是描绘中上层阶级的事情,而读他小说的人也大都是中上层阶级的人,因此很容易找到相互倾慕、相互欣赏的地方。书中的布朗先生这样说道:“人间四处都是美景,有上帝的地方就是天堂。”每当读者读到这里都像是有了亲身感受一样,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扬扬得意的满足感。

    通过时间的洗礼,小说开始有了一种流派的魅力。它们会让我们觉得非常有趣且非常感人。(这真是个令人向往的世界:富人的生活很舒心,很多事情到最后都能称心如意,皆大欢喜。)这些小说的感觉和十九世纪中期传遍的新闻图片有些相似:美丽的太太头戴宽檐帽,一身圈环裙,而绅士则头戴大礼帽,蓄着络腮胡子,身穿一件双排扣的常礼服。还有一些描写异国风情的小说始终会有读者追捧,这些读者大多喜欢在小说中追寻一些陌生、新奇而古怪的乐趣。这主要是因为生活乏味是大部分人的现状,他们渴望有一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供自己去驰骋、去探险。在这里,他们会把所有的单调、无聊彻底释放出来,哪怕是片刻工夫。

    契诃夫小说中的人物总是被描写得活灵活现,但是西方读者早已对这些人物耳熟能详,所以一些俄国读者在他小说中发现的乐趣西方读者根本体会不到。英国读者认为,契诃夫的小说中有些稀奇古怪的新东西,经常是阴沉、恐怖的,但是经常能够阐述真理,这种真理非常有魅力,蕴含着淡淡的浪漫主义色彩且让人难以忘怀。

    在虚构作品时会提供一些信息,如果过于信赖这些信息,想必这人一定非常天真。我们想要了解一些为人处事的方式,所涉及的这些题材是非常有用的。然而上面所讲的他一定做不到,因为一个小说家的创作天赋决定了他一定不会以理动人,他会通过想象、感觉来创造,所以根本做不到客观公正。一个小说家的偏见大大地影响了他所创造的人物,对虚构人物的态度以及对题材的选择。他的本性、直觉、经验和情感都能够通过他的作品看出来。有时候,他会故意失去公允,让自己的思想时而清晰明了,时而含糊不清;最后,他会耍一些伎俩,并且蒙混过读者的眼球。

    亨利·詹姆斯认为,让生活戏剧化是一个小说家应该去做的,这句话说得很到位,就是理解起来有些太过晦涩,他完全可以这样说——小说家就是通过对事实的改写来引起读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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