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很早以前,人们就开始在康涅狄格河畔①种植烟草,”山姆·霍桑医生边说边给客人斟酒,“不过,要等杰思博·简宁斯在大萧条顶峰来北山镇后,本地才开始发展烟草种植。而他的到来也揭开了一个谜案的序幕,那是我曾经碰到过的,最令人困惑的谜案之一……”
事情发生在一九三四年九月,简宁斯烟草公司在镇北几英里远种植的烟草迎来了第一次收获。当时,报纸上全是摩罗城堡号②在新泽西③海岸附近自燃的消息,所以没什么人注意简宁斯的巨大成功。简宁斯刚到镇上的时候我就见过他了。那之后,我差不多可以算他半正式的公司专用医生,时不时替他收入微薄的雇工们看看病,比方说中暑、脱水,诸如此类的。在那年七八月时,他还带我参观过一次种植园,参观那些在粗棉布覆盖下茁壮成长的烟草。他人很瘦,微微驼背,有着鹰一样锐利的面庞,走路速度飞快。我差点儿跟不上他,还被他说道:“医生,你得多运动。你比我足足要小上二十岁,走这么点路就喘不上气了?”
“我最近身体是不太好,”我附和道,“这些棚子是干什么用的?”
“粗棉布棚子用来遮烟草植株,这样烟叶就会长得又大又薄,用来制造卷烟再合适不过了。本地土壤也适合这种耕作方式。等烟草成熟后,中间的叶子差不多也成熟了,到时候我们整株收割起来。晒蔫以后,转移到干燥房,等完全去掉水分以后就可以熏制了。”
“关于熏制,我倒是略有所知。”我打趣道。
简宁斯压根儿没理会我。“熏制一共要花上六个礼拜。如果天气太过潮湿,我们还可以生上火烤一烤。这边就是熏制室。”他把我带到一处长长的建筑旁,墙面每隔几英尺就缺了一整条,好像在搭建时木板不够用了,“这些空隙是熏制时通风用的。”简宁斯解释道。
“上次我诊治的那个工人,割到手的那个——”
“罗伊·汉森。”
“没错,汉森。他用斧子砍烟草的时候,不留神砍伤了手。不过,现在就收割,是不是太早了点。”
“他不是在收割,”简宁斯说,“现在正是烟草开花的季节,我们得把顶端割掉,好让它集中长叶子。汉森就是这样才割伤了手。”
我这次到种植园就是为了替汉森复诊。和杰思博·简宁斯聊了一会儿之后,我走进熏制室,看看汉森恢复得怎么样了。他右手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不过可以帮忙整理烟草架子,等会儿好送去烘干。
“伤口感觉如何?”我边解开绷带边问道。
汉森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短发,体格壮得像运动员。上次替他包扎的时候,他告诉我以前打过业余拳击,还担心这次受伤会使他的拳击生涯画上句号。“不算坏。不过,夜里还是有点痛。”
“愈合得不错。”我揭开最后一层绷带,“等我换条新绷带。”
“我还能继续打拳吗,大夫?”
“我看行。不过你很幸运,运气糟的话半个手掌就没了。”
这时,杰思博的妻子莎拉·简宁斯提着水桶,拿着长柄勺走了进来:“有人想喝点水吗?山姆,要喝点吗?”
“多谢,莎拉。我暂时不需要。”我说。
她是个聪明睿智的女人,在熏制室里和工人们说笑着,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若有人想更进一步,她却能自如地挡回去。如果杰思博发现有人玩弄他的妻子,我毫不怀疑他会杀了那个人。不过,目前而言,似乎没有这种危险。
我和她一起走回农舍,走向我的新车停泊处。“那是什么?”她问道,“奥兹莫比尔轿车④?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跑车。”
“那时还年轻,”我对她说,“人过了三十五岁,总得安定下来。”
“我还以为安定下来是指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