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2/4)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为如此拔刀,鲜血必定随之喷涌而出,谁想刀拔出后并未喷出过多鲜血,太医想是意外,“嗯”一声,有所思望望何灵依,手脚极快的取出药物包扎伤口,忙乱半晌,才拭汗道:“老朽尽力救活这位夫人。”这番说法,便是对救活素瓷有着几分把握,沈珍珠躬身道:“有劳先生。”

    “崔孺人!”不知哪名宫女脱口叫了声。

    沈珍珠只顾念素瓷安危,浑然忘却崔彩屏此人。一语惊醒梦中人,如临大敌往榻上看,却见崔彩屏斜卧其上,双目圆睁,那情状甚是吓人。宫女战战兢兢上前,轻轻推搡叫唤,崔彩屏只是不动。太医上前探盼顷刻,禀道:“崔孺人油尽灯枯,已殁了。”原来崔彩屏以残存力气将刀刺入素瓷后背同时,力竭烟消,气绝身亡。

    沈珍珠未防崔彩屏恨自己如斯,在临终时竟然私藏兵刃,欲置自己于死地。然细思之下,自己以一己之身,夺去李俶之爱,崔彩屏、独孤镜之辈若要恨她,或是无可厚非。尤其崔彩屏,家遭巨变,神智迷乱中迁怒于她,虽为可恨,更为可怜。只是不知,她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这最后一刻,她到底是清醒还是疯癫中。于是问询太医。

    太医道:“老朽曾为崔孺人问过脉,她确系失心疯。只过老朽曾听说这病症,得病之人,有些并不是全日里疯癫,一时好一时坏,好时与常人无异,坏时胡乱说话,甚且打斗杀人都有,崔孺人或是属后者。”

    此后数日,沈珍珠日日忙乱辛苦。

    崔彩屏殓葬由她亲自操持,崔彩屏娘家已无人,葬礼甚为冷清。

    素瓷情形好一日坏一日,总是昏迷迷糊不醒。太医再无良策,只云此伤症太重,以其医术,只可暂保性命,是否可以清醒,全看素瓷的造化。沈珍珠忧心如焚,思量着若长孙鄂和慕容林致师徒在此,必能药到病除,然凤翔一别,这二位翩若云翔之人,哪里容易觅踪。沈珍珠唯令人在长安各处张榜寻医,可惜应者虽多,能者绝少。

    李俶于十一月初特地着人传书,言道洛阳克复后事务繁多,短时无法回返长安。因知沈珍珠脖颈有伤,格外的着传书之人带来一盒将在洛阳寻得的秘制药膏。笺短,字亦寥寥几行,轻轻置于鼻间嗅去,隐约的铁灰之味。

    李婼居大明宫,常来淑景殿走动,但她自李倓事后性情大变,每日来多是掩泣悲伤,长吁短叹,甚而多萌世事虚浮、避世修行之念,反要沈珍珠时时开解。

    此间惟何灵依行事利落,稍减荷担。

    白天固然辛劳,夜间寒露沉重,倒愈发难以入眠。刚朦胧寐着,忽然得个激灵,莫名惊醒,殿外枝梢树叶触风即落,飒飒有声;内室太大,呼吸处皆是清冷,比不得广平王府,每分空气都温和熟稔。沈珍珠在这寂夜里,无比的思量起广平王府的好处来,修缮一事她曾婉转向肃宗提及,肃宗不置可否,想着国库必然是空虚的,两京虽复,要彻底驱逐叛军,依旧任重道远,那沉甸甸的钱币流水般的淌出去,她也心痛。

    在这般的时间,她自然要忆起李俶。昔日在广平王府,他每每执笔批卷,繁忙辛劳,她则卷书在侧相伴,风淡云轻的,一页页翻看着,室内只焚着若有似无的淡香,恰如那些时日,一抹抹的,从指缝里悠悠滑走;不经意间与他视线相接,他便搁下笔,含笑扯过她手中半卷书,同看三五页……那日她久坐站起,不想晕倒下去,将他吓得不轻,熟料竟是怀有身孕了,他那欣喜之色,她从未见过——他素来无论喜忧,总是淡的,唯有那一次,真是喜至极处。

    已是多久远的事了,现在想起,如在昨日。毋庸置疑,他是待她极好的。而素瓷,更是肯将命舍出予她。

    她合眼欲寐去,依旧如数日来一般,辗转中似眠非眠,隐约中更漏一声长似一声。冬夜耿耿漫长,地笼熏烤下室中虽然温暖,口里却焦渴难耐,便低声唤值守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