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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兰。我猜他定是欧内斯特从加州来访的弟弟。“你一定是菲利普,”我伸出手说,“我是山姆·霍桑医生,这是我的护士玛丽·贝斯特。”

    他用力地和我握了握手。近看,他的皮肤是棕褐色的,稍微被风侵蚀,但依然无法掩盖他在加州阳光下接受过长期暴晒的事实。

    “很高兴见到你,大夫。我哥哥提起过你。”

    “现在游泳不会太冷吗?”玛丽问。

    “我不觉得冷。事实上在加州我长年累月都泡在水里。快换上泳衣,和我一起下水。”

    “我把泳衣放家里了。”她坦言。

    一位银发女子走了过来,我认出她是莉迪亚·梅尔,报社的社会专栏编辑。我一直认为,《北山刀锋报》这种规模的周报居然有社会专栏,实在有点不合适,但北山镇的居民喜欢它,专栏广受好评,大大增加了报纸的发行量。“你好,菲尔,”她说,并用盒式照相机“啪”的一声为他拍了一张相片,“又来炫耀你的身体?”

    “为你,宝贝,随时可以!”他露齿一笑,然后端着啤酒走开了。莉迪亚耸耸肩,“生活中一点小麻烦。老板的弟弟。”她是那种年龄永远都是谜的女人,也许三十,也许五十,但我敢打赌是后者。“来吧,我们去喝一杯。”

    欧内斯特·霍兰和妻子坐在食物吧台边,他喝加冰威士忌,苏用吸管喝一个高脚杯里的汤姆·柯林斯酒。“苏告诉我你们已经到了,”他说,“想喝点什么?”

    莉迪亚要了一杯马丁尼,几乎滴酒不沾的玛丽端了一杯姜汁麦芽,我抿了一口波旁,随众人来到外面。马克·托尔斯已经从停车场上来,加入宾客群中,由此我断定所有客人都到齐了。参加聚会的人员混杂,包括霍兰的雇员,他的一些朋友,以及我这样的熟人。他和北山镇的神甫们向来没什么交道,但我注意到他的牧师——白发的弗雷德里克斯博士也在席间。

    几个稍年轻的客人在草坪上玩槌球,但我和玛丽一直在男女主人身边。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距泳池边缘十英尺处的半圈形金属椅上坐下。霍兰夫妇和莉迪亚·梅尔与马克·托尔斯坐在一起。没有欧内斯特弟弟的身影。

    “你如何看待德国的形势?”霍兰问我,“有些人认为希特勒正在将这个国家领进战争的旋涡。”

    “哦,很难说。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快重复恺撒犯过的错误。”

    “墨索里尼已经去柏林与他会面,并且为会面专门量身订制了一套衣服。他们说下周希特勒会发动一百万人来听他们俩演讲。”

    “男人们总是得谈论战争。”苏·霍兰抱怨道,嘬了口酒,但没有人理会她。

    马克·托尔斯点燃一支古巴雪茄,“我觉得我们不必过度担忧。英国人应该有能力阻止希特勒西进的步伐。”

    “你应当去编辑一份大城市的报纸,马克。”莉迪亚对他说,“对我,在北山镇这样的小镇里做我的小小社会专栏正合适,而你需要整个世界为你提供舞台挥毫。”托尔斯只是《北山刀锋报》名义上的编辑,因为众所周知,编辑方面的所有决策几乎都由霍兰亲自制定。

    苏起身离开去看食物准备得如何了,其他人则开始讨论小镇报纸和大城市的报纸出版相比有什么优点。我站起来,漫步凝视着空无一人的泳池平静的水面。欧内斯特·霍兰曾告诉我,自从二十年代中期读过《了不起的盖茨比》之后,他就梦想拥有一个游泳池。霍兰家的泳池很大,约四十英尺长,二十英尺宽,深水区设有跳板,浅水区装有扶梯。泳池边缘像浴室地板一样铺有瓷砖,延伸出去,高于水面几英寸。此刻静寂无风,水波不兴,我看到折射后的池底漆成了如同加勒比海天空般、令人心醉神迷的蓝绿色。所有这些都在诱惑着我跳入水中,但我依然小心翼翼地和泳池边缘保持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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