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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走了。若有那个意思,请联系。”上面有手机号码。

    他用那个号码打去电话,两人在星期六晚间幽会。在餐馆吃饭,喝少量葡萄酒,在淳平房间做爱,一起睡了。到了早上,她又像上次那样消失不见。虽是星期日,她也同样留下“有工作要做,消失了”这样简洁的字条。淳平仍然不清楚贵理惠做怎样的工作,但从事一大早就开始的工作这点则可以肯定,而且她——至少有时候——星期日也工作。

    两人话题很多。贵理惠头脑聪明,善于表达,话题也多。比较说来,她更喜欢看小说以外的书——传记、历史、心理学,喜欢看那些为一般读者写的科学书籍,那些领域的知识渊博得令人吃惊。一次,淳平为她对预制件房屋的历史拥有那么精密的知识感到惊讶。预制件房屋?莫非你做同建筑有关的工作?NO,她回答。“无论什么,总之我对非常实际的事情感兴趣,如此而已。”她接着说道。

    可是,她看了淳平出版的两本短篇小说集之后,说非常精彩,远比预想的有趣。

    “其实我暗暗担心来着,”她说,“如果读了你的书觉得毫无意思,那可如何是好,那该怎么说呢?好在是多余的担心,看得非常愉快。”

    “那就好。”淳平放下心来。在他按她的要求把自己的书递过去时,他也同样忐忑不安。

    “不是奉承你,”贵理惠说,“我认为你具备特殊的素质,具备优秀作家所需要的什么。气氛虽然平静,但有几篇写得特别生动,文字也美,尤其平衡感非常好。说实话,无论对什么我都首先注意平衡,音乐也好,小说也好,绘画也好。碰上有欠平衡的作品和演奏——就是说碰上质量不大好的未完成的东西——感觉会变得很糟,就像晕船晕车似的。我不去听音乐会,几乎不看小说,估计就是因为这个。”

    “讨厌碰上平衡感差的东西?”

    “是的。”

    “为了回避这种风险而不看小说不听音乐会?”

    “正是。”

    “在我听来见解相当偏颇。”

    “天平座嘛!对不平衡的事物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说无法忍受也好,或者……”她就此缄口,寻找贴切的词语,但未能找到,于是发出暂定性的叹息。“这且不说。依我的印象,你迟早会写出更长更宏大的小说,从而成为更有分量的作家,我觉得。这或许得多少花些时间。”

    “我本来是短篇小说作家,长篇写不来。”淳平以干涩的语声说。

    “就算那样。”她说。

    淳平再未表示什么意见,只是默默倾听空调的风声。事实上,过去他曾向长篇小说挑战了几次,然而次次半途而废。无论如何也无法长时间保持写故事所需要的高度注意力。刚下笔时觉得似乎可以写出漂亮东西,行文生机勃勃,前景如在目前,情节自然喷涌,但随着故事的进展,那种气势和光芒开始一点点地失去,眼睁睁地看着它失去。水流越来越细,很快像蒸汽机车一样减速停下,最后彻底消失。

    两人躺在床上。季节是秋天。长时间融洽的做爱结束后,两人都赤身裸体,贵理惠把肩缩到淳平怀中。床旁桌子上放两个白葡萄酒杯。

    “跟你说,”贵理惠开口了。

    “嗯?”

    “你么,另有非常喜欢的女人吧?或者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人。”

    “有。”他承认,“看得出?”

    “那还用说!”她说,“女人这东西,那方面格外敏感。”

    “我倒认为并非所有女人都敏感。”

    “我也没说所有女人。”

    “也倒是。”

    “可是不能和那个人交往?”

    “有类似具体情由的东西。”

    “情由消失的可能性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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